燕赤霞?
甯采臣想起來,失聲道:“岑元子,小倩還在黑山老妖手上,您能不能……”
褚照立即回頭否決:“不能!”
甯采臣失魂落魄,也不知道他當時跟聶小倩到底又發展出怎樣的一番人鬼情緣。褚照也不想關心,他催促岑元子快走。
他怕再待下去,會跳下紙鶴,撸袖子揍甯采臣一頓。
那種想揍人的沖動完全是沒來由的。
紙鶴載着兩人飛走了。甯采臣正在感傷,那個美貌聰慧,溫柔善良的女子是不是再也沒辦法回到人間了,自家的門緩緩打開。
他的老母親,眯着一雙老眼在那裡張望:“兒啊,是你回來了嗎?”
甯采臣的心一酸,連忙回應:“母親,是我。”
老母親便顫顫巍巍走上來,上上下下打量他,然後老淚縱橫:“回來好啊,回來好啊。”
甯采臣能感覺到母親的身形更加佝偻,一定是操持家務所勞累的。
“母親你放心,這次回來,孩兒一定好好讀書,争取考中功名。讓您以後再也不用那麼勞累。”甯采臣心疼說。
老母親十分欣慰:“你有這個心就好。”
母子二人回房裡去,甯采臣心裡雖然還挂念着聶小倩,但是也去屋裡,看了看病重的妻子。然後閉門讀書,每天都讀到深夜,希望能早日考中功名。
隻是每到深夜間,甯采臣時常覺得寂寞,總認為身邊應該有一個聰慧可人的女子,聽他說讀書的感悟。這時候的他,總是忍不住想起聶小倩來。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能聽懂他在說什麼吧。
就這樣日複一日,夜複一夜,甯采臣每天都忍不住去想聶小倩,不知道她在地府裡過得好不好。黑山老妖強娶她為妻,真是過分。
有一日,燈影晃動,甯采臣讀的書裡,突然隐隐約約映出一道女子的身形來。
甯采臣驚恐不已,馬上離那本書遠遠的。那本書卻忽然鑽出一個手掌長的小人。她一走出書,就立馬變成了如正常人一樣大小。
而甯采臣一下看呆了,失聲道:“小倩!”
顔如玉可不知道什麼是小倩,不過她知道,每個讀書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顔如玉。就像後世說的“朱砂痣”、“白月光”。這書生對那女子日思夜想,她作為“書中自有顔如玉”的顔如玉,在他眼裡自然也是那女子的模樣。這也是她們顔如玉修煉的方式之一。
這位在甯采臣的眼裡,蒙上聶小倩的臉的顔如玉,巧笑倩兮,柔柔地說:“我聽到你的呼喚,回來了。你可還高興麼?”
甯采臣怎麼可能不高興?重新看到小倩,他高興得要瘋了!不過:“岑元子不是說不願意救你嗎?你又怎麼出來的?”
他眼裡受苦了的“聶小倩”聽了他的話,就嘤嘤哭泣起來,訴說自己到底經曆了多少辛苦,才來到了他的身邊。最後她含情脈脈地說:“你這樣講情義,日日夜夜都想着我,我就是死十次,也不能報答你!請讓我跟你回去,拜見公婆,給你做婢妾都不後悔。”
甯采臣細細地在燈下看她,白裡透紅的肌膚,如同細筍的一雙腳,在燈光綽約下一看,更加豔麗嬌嫩。
于是,甯采臣就同她一塊來到書房,囑咐她坐着稍等一會兒,自己先進去禀告母親。
老母親聽了自然十分驚愕,想到媳婦已病了很久,連忙告誡甯采臣不要走漏風聲,怕吓壞了他的妻子。剛說完,“聶小倩”就輕盈地走進來,跪拜在地上。
老母親有些畏懼她,直到聽了她的一腔肺腑之言,才允許她先與甯采臣以兄妹相稱。
到了晚間,顔如玉又走進甯采臣的書房,輕聲細語:“你夜裡讀書嗎?我小時候讀過《楞嚴經》,如今大半都忘了。求你給我一卷,夜裡沒事,請兄長指正。”
這正合甯采臣原先想的紅袖添香的意思,此後日日夜夜都跟顔如玉在一塊。最後時機到了,一日夜裡,顔如玉說想留在甯采臣身邊。本來之前甯采臣就暗自可憐她每次都要回書裡,想留她在别的床上住下,又怕母親責備。如今母親也開始喜愛“小倩”,聽到顔如玉那樣說,他立即答應了下來。
此事就此按下,暫且不提。
且說那日紀岑和褚照踏鶴離去,此次岑元子絕不答應褚照一起跟去地府。正在僵持的時候,被褚照派到益州幫助顔師兄的影四飛了回來。
褚照立即高興了:“影四之前曾經潛入過明國公與黑山老妖共同創立的妖鬼營,有他保護我,你就不用擔心我在陰間的安危了。”
紀岑批了兩個字:“胡鬧!”
她道:“你當陰曹地府是什麼地方?能和那什麼妖鬼營相提并論?尋常妖精去了陰曹地府,都逃不過一個死……”
你一個招鬼招妖體質,讓她怎麼放心?
紀岑還沒有說出來,在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影四忽然道:“請岑元子放心。我能保護好我們家大人。之前在做妖鬼營的卧底時,我便去過陰間,在那裡如今也算是熟了。一旦發現不對,我立即會帶着大人跑。”
褚照還不知道這一點,他又驚又喜:“影四!你居然變得這樣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