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來後,大麻子或許是怕他死,給他的飯都是滿滿的。他不怎麼吃得下,每次都分一大半給樂樂,還讓樂樂随便吃他攢下來的食物。
樂樂哭着說,隻有他是樂樂唯一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最後的朋友。
某天晚上,他開始發高燒。男人們這回倒是允許樂樂去拿藥,但晚上屋子的門是鎖着的,樂樂出不去,拿不到藥。
他感覺到全身的溫度燙得吓人,視線裡的樂樂逐漸變得模糊,心裡也跟着慢慢浮現出一個想法——他可能要死了。
他想把這個想法告訴樂樂,可是樂樂已經很慌亂了,他害怕把樂樂吓得更厲害,就沒有說了。
“對不起,我……”
他燒到暈過去了。
這一次沒有暈得太久,居然在第二天早上就醒了,就像是普通的睡了一覺。
清醒之後,受傷以來的沉重感居然都不見了,他覺得很神奇,慢慢挪動着受傷比較輕的左手,戳了戳蜷縮在一邊睡覺的樂樂。
樂樂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他,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一邊掉着眼淚,一邊笑着說還以為他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靠門邊的一個男孩兒一直沒有起來。
直到中午,大毛不見那個男孩兒吃飯,找了過來,才發現那個男孩兒已經沒了氣息。
大毛吓得縮回了手,看了看那個男孩兒,又看了看他和樂樂,臉色不是很好的嘀咕了一句。
“真是邪了門了。”
高燒過後,他身上的傷開始一天天的好起來。
大麻子也不再動不動來找樂樂的麻煩了,樂樂身上的青紫也就逐漸消退掉,沒再填過新傷。
又過去将近一個月,他身上的傷徹底好了。這一個月裡,樂樂要照顧受傷的他,男人們就沒有讓他們倆出去乞讨過。
就在他以為生活會回到鄭北來之前的快樂日子時,某天大麻子給他換了身好點的衣服,帶着他離開鐵皮屋子,把他交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手裡。
緊接着,他被帶到了幾千公裡之外的,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