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喪洪的時候,姜小海問過,鄭北他們經費不足,全局上下隻有一個監聽設備。
姜小海回到辦公室關上門,見梁嘉駒換到了窗前,一副準備問責的模樣。白英站在他對面,自知大意,忐忑不安的低着頭,等待處理。
姜小海不是他們公司的人,梁嘉駒要教訓下屬,他沒什麼好插手的。更何況,白英明知道他們做的事,也知道今天的交易,居然還大意到差點被人一鍋端了。
驚吓過後,姜小海心裡也冒出點火氣,冷着臉在旁邊坐下。
“是我的錯,沒有發現這個。對不起。”白英說。
“再有這樣的情況,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是。”
畢竟沒有真的鑄成大錯,又是白英主動提醒才發現的,梁嘉駒草草吓唬她一下就了事了。
兩個人都清楚,這件事的重點不在白英,在警察那邊。想到這兒,姜小海更煩了,從桌上拿過一沓名片,撥弄出動靜,思考着下一步該怎麼辦。
梁嘉駒問:“他們把手都伸到這兒來了,你怎麼看?”
梁嘉駒想讓姜小海對鄭北和專案組做出決定。姜小海交叉洗着手裡的名片,避重就輕道:“公司沒啥見不得人的,不怕他們查。就是公司之外的,不知道他們查出多少。”
昨天晚上剛剛讨論過鄭北還沒查到公司,今天就被警察混了進來,梁嘉駒越想越覺得就應該直接殺了鄭北。可姜小海明顯舍不得,梁嘉駒煩躁的又開始摳起了手指。
被吓唬過後,白英很快就平複好了狀态,想起跟賣家約好的時間,擡手看了眼表,盡職盡責的插進話來問:“人馬上到了,交易照常嗎?”
這麼些年相處下來,姜小海最欣賞白英的地方就是理智,十分的理智。不論什麼情況下,從來都不會耽誤正事。這一點,有時候連梁嘉駒都做不到。
白英讓姜小海在沉默的逼迫裡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姜小海對着她的那點火氣也就徹底消沒了。
姜小海側過身,順着白英的話提議道:“現在在公司交易太冒險了。”
“取消吧。”梁嘉駒摳着手指,同意了姜小海的話,卻也沒再給姜小海逃避問題的機會,對白英補了一句:“你先出去。”
白英從桌上拿了份文件就走了。梁嘉駒沉默的靠在窗邊,等着姜小海表态。姜小海轉回去坐了會兒,最後還是主動走到梁嘉駒旁邊。
窗外的空曠很難帶來安全的信任感,姜小海拉上窗簾,讓整個辦公室重新回到一種隐秘的狀态下。
姜小海願意主動過來,本身就是一種妥協。目的達到一半,梁嘉駒沒有繼續強硬逼迫他,态度放軟了一些,從槍的事上迂回:“那批槍對于我們來說很重要,手裡這些舊的太耽誤事了。”
姜小海無奈:“警察盯得太緊了。”
梁嘉駒又說:“這麼下去,以後也沒辦法在市區裡面交易啊。我的身份應該已經暴露了,一旦出城,一定會被他們盯上的。”
重點還是回到了處理鄭北等人身上,姜小海看着梁嘉駒,沒有接話。
他不開口,梁嘉駒就自己接着說:“按照咱們的計劃,也該動手了吧。除掉專案組,尤其是,鄭北。”
這話已經挑得不能再明了,姜小海還是沒有回應,輕歎一聲,糾結的閉上了眼睛。
見姜小海動搖,梁嘉駒換了個方法,不再要求他做決定,而是直接抛給他兩個選擇:“我知道你很欣賞他,但是沒辦法。你要是不忍心動手的話,我找别人去做。”
姜小海就坡下驢,順勢跳過了“殺與不殺”這個問題,轉而考慮要不要讓鄭北死在自己手上。姜小海想着好歹相識一場,鄭北死在他手裡,就當是了結恩怨了。要是真落到梁嘉駒找的人手裡,指不定是個什麼死法。再者說,鄭北死在别人手裡,他不甘心。
姜小海半推半就的下了決心,睜開眼睛,說:“沒什麼下不了手,這事隻能我去做。”
梁嘉駒仔細觀察着姜小海的表情,确認他真的有這個打算。其實梁嘉駒不贊同姜小海親自動手,但他已經逼了姜小海這麼久,再多事怕把人惹急了,隻好點頭同意。
“我隻是在想,咱們庫存的□□還剩多少。”姜小海打開音樂,回到窗邊,繼續說:“大動靜,東郊那個倉庫還空着呢吧?”
梁嘉駒聽懂了姜小海的打算,想了一下,最近好幾處倉庫都用來裝原料了,東郊堆煤的那個倉庫因為離得最遠,一直沒動過,就說:“空着呢。我去安排一下,通知老外,三天以後交易,就在哈岚市區。”
三天時間,夠用了。姜小海看着梁嘉駒點了點頭,梁嘉駒臉上才終于有了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