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洪提議喝一杯提前慶祝一下,姜小海放下敲了半天的手,他打算等喪洪倒完這杯酒,要是警察還沒來,他就要動手了。
“警察,蹲下,别動!”
大門突然被警察踹開,鄭北帶着人沖了進來,姜小海狠狠踢了一腳愣住的喪洪,迅速反剪住他,配合着警察控制現場。
趙曉光拿出手铐過來幫忙,喪洪掙紮着大叫道:“姜小海,點我是吧?”
現場鬧哄哄的,姜小海提高了音量:“孩子你們也碰,不點你點誰?”
趙曉光铐住喪洪,姜小海撒開了手。從口袋裡拿出監聽設備,一邊纏着設備線路,一邊對氣得咬牙切齒的心姐說:“心姐,我還真不是跟警察稱兄道弟,這是我親大哥。”
姜小海把收拾好的設備還給鄭北,鄭北被這話哄高興了,嘴硬道:“行了,别嘚瑟了,那發的什麼信号。”
喪洪等人被押走了,姜小海出到外面的書店,這裡也被警察控制住了,正在挨個核對身份,詢問有沒有購買過“狀元藥”。姜小海沒急着離開,從書架上拿了本小人書邊看邊等。
屋子裡的店員和成年人全部被帶走了,剩下的學生被民警問完話之後,顧一燃又挨個觀察狀态,丁國柱則在櫃台上用店裡的機子給家長們打電話。
家長們大多來的很快,不一會兒店裡就隻剩下一個女孩兒和一個男孩兒了。女孩兒的情況好一些,從同學那兒吃過兩片,來書店隻是買教輔資料。男孩兒的情況複雜一點,是個高中生,明年高考,他今天就是來買藥的,甚至在警方行動前剛吃過一片,這會兒藥效上來,整個人的狀态都有點不太對勁。
姜小海拿着小人書,靠在顧一燃身後的書架上,聽着他們這邊的對話。這個男孩兒吃藥挺久了,鄭北要看他書包裡還有沒有藥,男孩兒緊張地抓緊了書包,求鄭北别收走他的藥。
姜小海想幫忙,可惜有心無力。他隻會制毒,哪兒知道怎麼戒毒,而且這個男孩兒也沒上瘾,就是心理上離不開藥。
一對夫妻急匆匆的進來,從姜小海面前經過,直奔男孩兒那裡。男孩兒的父母一見孩子的面,就開始又打又罵,男孩兒縮在鄭北身後,戰戰兢兢的。
鄭北和顧一燃攔下了夫妻倆,才教育沒幾句,卻被夫妻倆反咬一口。張雪瑤上去幫忙,男孩兒的爸爸叫嚷着要找領導投訴她。
鄭北當刑警多年,對處理家屬情緒這事熟悉,沒搭理男孩兒父母的無理取鬧,招呼着一家人先去警局。
男孩兒害怕父母責打,緊緊跟在鄭北身後,他爸見縫插針的找機會打孩子,張雪瑤幾次都沒攔住。
男孩兒埋着頭經過姜小海面前,恍惚間和他回憶裡的某個身影重合了一下。姜小海心裡冒出些無名火,調整了姿勢,朝着通道的方向,等到男孩兒爸爸經過的時候,伸出腳絆了一下。
身後是男孩兒爸爸的叫罵聲和張雪瑤明罵暗幫,姜小海誰都沒理會,自顧自的往前走,把小人書放回原位。
姜小海放完書出來,鄭北在車上等着,送他回去。
車輛駛出擁擠的小道,進入了寬敞的大道。鄭北開車嘴裡閑不住,說姜小海這回幫助警察抓了這夥毒販,他交材料的時候會順便幫姜小海申請一下獎勵。姜小海随口謝過,鄭北話鋒一轉,說即便這樣,姜小海剛才也不應該絆男孩兒的爸爸,影響不好。
姜小海靠着車窗滿不在乎的說:“你是人民警察,我又不是,我不用慣着他們。”
鄭北說:“你是我弟弟,那就是警察家屬,穩重點以後,不能那麼幹。”
“警察家屬”這四個字給姜小海聽樂了,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能成為鄭北嘴裡的好人,現在就幹了這麼件事,竟然還混成“警察家屬”了。
姜小海笑着答應下來,想到警察這把刀這麼好用,于是向鄭北表達了願意長期合作的意向。
“以後要是我再聽到什麼風聲,我都第一時間告訴你。”
“行啊。”
回姜迎紫家的路還長,車輛緩緩開過兩側綠蔭。
車裡安靜了沒多久,鄭北又狀似無意的挑起話頭:“你這陣你都在家陪你姐和毛毛啊?要不是這次這事啊,我都不知道,那王建民不是毛毛的親爹。你說這孩子親爹幹嗎去了?誰呀?這麼些年不管孩子。”
姜小海側頭安靜的看着鄭北,心裡那股興奮勁慢慢冷卻下來。不知道鄭北是覺得他傻,還是覺得沒必要,姜小海發現,每次鄭北對他的試探,以及從他這裡打探消息的方式都很……直白。
鄭北這番話要打探的是姜迎紫和宋康兩個人的消息,雖然不清楚鄭北為什麼會突然懷疑上姜迎紫,從态度來看應該還沒查到什麼,估計隻是知道了毛毛的親爹是宋康這事。
不過這也不奇怪,宋康死的時候,姜迎紫在花州警方那邊露過面,鄭北身邊的顧一燃既是花州人又參與過宋康案,可能是姜迎紫上次去公安局的時候看見了她,順着理清姜迎紫、毛毛和宋康的關系也就很正常了。
姜小海不确定鄭北打聽這個消息做什麼,但他确定作為“警察家屬”,他不應該知道關于宋康的那段過往。
姜小海選擇了剛回哈岚時對這件事的認知情況作為答案:“那人我也沒見過,他跟我姐好的時候,我沒在我姐身邊。聽說他也不是啥好人,犯過事,我出了獄回哈岚,我姐已經跟王建民結婚了,反正我就隻認王建民這麼一姐夫。”
鄭北沒聽到想要的消息,幹巴巴的附和道:“你姐一個人不容易。”
姜小海靠回車窗邊,傷感的說:“我姐最困難的時候我在坐牢,也沒能陪着她,本來以為現在苦盡甘來了,沒想到姐夫……”
鄭北瞥了兩眼姜小海的表情,繼續旁敲側擊的打聽消息:“你說你也得上班,也不能天天陪着你姐陪着毛毛,你姐沒什麼關系好的,或者好姐妹啥的嗎?你跟人打聲招呼,讓他們姐妹之間聊聊心裡話,比咱們說多少都強。”
姜小海心裡劃過白玲的名字,偏頭看着鄭北,他笃定鄭北沒有查到白玲,就瞞下了這部分消息,說:“我姐是打小就自己出來闖蕩,她吧就是啥事都習慣自己扛着,你看她平時也就藥店、家裡兩頭跑,我還真沒見她跟誰走得特近。”
鄭北忙活半天,一個有用的消息都沒問出來,又怕再問下去被姜小海察覺反感,隻好歇了心思,專心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