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海背部的右肩處有一片疤痕,這片疤痕不仔細看的話,其實很難看出來是兩道疊着的疤痕。最底下那道疤痕面積大一點,不規則的片狀,是當年在鐵皮屋子裡姜小海替鄭北挨的,被燒紅的爐鈎子燙傷的一片疤痕,積年累月,已經淡化了很多。最上面那道疤痕也是最顯眼的,長條狀,正正好好貫穿了底下的片狀疤痕,是姜小海在秦義那兒的時候,被一個男孩兒拿刀劃拉的。
現在,這兩道疤痕下面,紅腫起一片淤血。
姜小海想解釋,梁嘉駒小聲地說了句“你休息”,迅速把他的衣服拉了回去,倒了杯熱水讓他拿着喝,又從衣櫃裡找了條小毯子給他披上,拿起手機去了客廳對面的房間。
梁嘉駒撥了小武的電話,小武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你海哥肩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海哥……沒說嗎?”
“從你接上他,一直到送他回來。你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現在工廠的大部分事務都是梁嘉駒在管,小武他們也意識到了,梁嘉駒可不是什麼二老闆,他就是老闆之一。
小武一想,海哥不讓他主動說,也沒不讓他被動回答呀。
保險起見,小武還是問了一嘴姜小海知不知道梁嘉駒要問這件事,梁嘉駒說姜小海知情,小武才把傍晚姜小海去公安局給鄭北送東西,搭救李文龍受槍傷的事都說了。
小武說到散貨情況的時候,梁嘉駒接着電話回到了客廳裡。
聽完中槍的經過,梁嘉駒已經被磨得沒什麼脾氣了,而且姜小海現在還病着,梁嘉駒沒法兒跟他計較别的。
姜小海還保持着之前的姿勢,梁嘉駒過去試了試姜小海手裡水杯的溫度,發現涼了一些,就去重新倒了一杯熱的,換掉了他手裡涼的那杯。
電話那頭小武說完,梁嘉駒道了聲謝,挂掉了電話。
姜小海喝了一口熱水,說:“你也聽到了,因為是小傷,不想讓你擔心,我才沒說的。”
梁嘉駒坐到床邊,伸手試了試姜小海額頭的溫度,說:“我沒生氣,我是擔心你。幸好我沒睡着,要是你真的燒了一晚上怎麼辦?你肩膀那個傷,明天還是要去醫院看看。”
姜小海說:“不能去醫院,丁國柱肯定以為打中了,這段時間警察那邊應該會找肩膀受傷的人。明天去我姐那兒開點藥就行。”
梁嘉駒去冰箱裡拿了一條之前放進去冰凍的濕毛巾,把姜小海肩膀的衣服往下拉了拉,幫他冰敷淤血的部位。
“這幾天你别上班了,好好休息,我在家照顧你。”
姜小海本來就沒什麼精神,因為冰敷還沒辦法靠着床頭,隻能往前靠到梁嘉駒肩上,說:“聽你的,你别耽誤出差就行。”
“29号的飛機,這段時間你好好養傷,到時候我才能放心走。”
“好。”
梁嘉駒隔着冰毛巾給姜小海輕輕按揉傷處,姜小海困意襲來,趴在梁嘉駒肩上,慢慢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