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海進到公司裡,正好遇上白英從梁嘉駒辦公室裡出來。白英臉上挂着職業微笑,對姜小海點了下頭,幫他擋着門,等他進去了才把門關上。
自從姜小海不讓白英叫他姜總,白英就沒在外面喊過他了,隻有在沒外人的時候才會喊海總。至于為什麼要喊海總,姜小海也不是很理解她的想法。
姜小海把米油放在桌子上,梁嘉駒問:“你怎麼買這個?家裡沒了?”
姜小海坐到離梁嘉駒最近的地方,從他桌上夠了顆糖,說:“不是買的,鄭北給的。說是我見義勇為的獎勵。”
梁嘉駒聽見那個名字,表情有點膈應,看了眼那倆東西,問:“他們還懷疑你嗎?”
姜小海把情況給他講了一下,加上那對夫妻的證詞,警察那邊徹底打消了對他的懷疑。
梁嘉駒點點頭,說了句那就好,又問:“今晚你要上我那兒住嗎?”
姜小海把糖紙疊好,丢進煙灰缸裡,說:“不然我來這兒幹嘛。對了,你之前不是找人查過鄭北嗎,拿給我看看。”
梁嘉駒聽着他的話笑了一下,從最下面的抽屜裡翻出一沓紙遞給他。
知道鄭北的消息之後,梁嘉駒就找人查了鄭北的情況,他當時告訴過姜小海,那會兒姜小海不想看。
姜小海翻着一張張資料上鄭北的經曆。原來,他當時帶着警察回去過,可惜晚了幾天。他讀高中時,成績很好,人也仗義,好幾次見義勇為還上了報紙。那時,姜小海在替秦義殺人、收賬、威脅對家搶地盤。1990年,他轉正三司,姜小海入了獄。五年後,也就是1995年,他升了一司,姜小海出獄。1996年,他屢破大案要案,晉升三督,姜小海的制販毒生意上了正軌。
真是讓人豔羨的完美人生。姜小海一邊想着,一邊掏出打火機,把資料一張一張的放進煙灰缸裡燒了。
聞着紙灰煙火的味道,姜小海嘴裡發癢,摸出一根煙,就着蔓延到鄭北照片上的火點燃了這根煙。
姜小海沉默着抽了一會兒,等到那些資料燒幹淨,突然又覺得嘴裡的煙沒意思,滅掉煙頭一并扔進了煙灰缸裡。
姜小海站起來,在沙發邊走了兩圈。他知道自己現在心裡很煩躁,但具體說不上來在煩什麼,而且還發洩不出去,抽煙也沒用。
梁嘉駒沒說話,靜靜地看着姜小海。他很清楚,這種時候,别人說什麼都沒用,他隻能等,等姜小海自己去找到發洩的出口。
梁嘉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姜小海在沙發邊又走了一圈,忽然偏過頭盯着梁嘉駒,徑直走了過來。
姜小海走到梁嘉駒旁邊,從他手裡拿過那杯咖啡,灌了一口,臉色難看的咽了下去。
“水。”姜小海說。
梁嘉駒給他擰了瓶水遞過去,看着他一口氣喝掉大半瓶。姜小海拿起蓋子把水蓋好,梁嘉駒攬了一下他的腰,姜小海順勢坐在了扶手上。
姜小海還是沉默的坐着,梁嘉駒也沒說話,伸手環住他的腰,靠了上去。
腰腹随着呼吸起伏,梁嘉駒感受着他衣服下的溫度,在煙味裡聞到了一絲淡淡的香味,那是梁嘉駒常用的香水的味道。
兩個人這樣待了一會兒,姜小海忽然伸手掐住梁嘉駒的下颌,迫使他擡起頭。
姜小海居高臨下的看着梁嘉駒,梁嘉駒輕輕笑了一下,小聲的,慢慢的說:“樂樂。”
姜小海眯了眯眼,梁嘉駒不情不願的又補了一個字:“……哥。”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姜小海松開手想起身,梁嘉駒箍着他的腰沒讓他動,說:“進。”
進來的是白英,手裡拿了份資料,看見他倆的這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半點變化。
梁嘉駒左手還攬在姜小海腰間,就用右手點了點桌子,說:“東西放這兒,把桌上那兩個帶走,算你的員工福利。”
白英依舊微笑着點了一下頭,把東西放在梁嘉駒指的地方,從善如流的拎走米油,順手把門又關上了。
室内重回安靜,梁嘉駒站起來走到姜小海面前,稍微矮了矮身,抱着姜小海,頭埋在他頸邊,說:“晚上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