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桃花樹下做了個小椅子,坐在上面的雪娃娃裹着厚厚的褥子。
家中小小姐得盡寵愛,可在這初春的天還是感了風寒,拿着大夫的口谕讓好好曬曬太陽,戚家的上下都很拿這當一回事,每每日頭最柔的時候就抱了小姐出來曬太陽。
“小姐,喝點甜湯暖暖肚子吧。”侍女滿心滿眼都是她,見她點點腦袋昏昏欲睡,忙說,“我去給小姐把躺椅擡來。”
戚霜沂睜了睜眼皮,沒睜開,恹恹的點頭。
待她等了半天沒等到侍女的聲音,倒是耳邊拂過的風撓的人癢癢的,她揉揉耳朵睜開眼,就見本該是給她躺着睡覺的躺椅上躺了個人,悠哉悠哉。
她膽子大,不害怕,上下打量一圈還問,“你是誰呀?”
那人翹着腳一擺一擺,也不睜眼,倒是有問有答,“我是仙人。”
“哦。”仙人是什麼人她不知道,也就不感興趣,可是眼睛一轉,倒是對她放在地上的一柄寶劍十分好奇,上下左右看了遍,又想開口問問能不能讓她摸一摸。
可是她現在被裹在被子中,實在沒有能力動手。
“我的侍女呢?”她努力想要掙脫褥子起來,可怎麼掙都出不來,半晌下來隻有一腦門子的汗。
“不知道。”她說。
戚霜沂于是直接問她,“你會用劍?”
她終于睜開了眼睛,正經看她,這人的眼睛很亮,閃着亮朔的光,戚霜沂很喜歡。
“我不僅會,還用的很好。”她笑了一下,從地上撿起被她随手丢棄的寶劍新手舞了一段。
看癡了坐在褥子中的戚霜沂,桃花片片墜落,她看着地上被劍鋒劈成兩瓣的花瓣笑眯了眼睛,“真厲害。”
“真是乖娃娃。”來人失笑,終于站起身,袖袍一飛,暖風拂過,屋内重新多了人聲。
而她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站了一個少年,左不過十五六歲,紮着馬尾正歪頭看她。
她不喜歡别人這樣直白的打量,正要生氣,可困意突然襲來,還未來得及開口就陷入了睡眠。
等她睡醒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室内,揉揉眼睛問那個陌生的人。
侍女面面相觑絲毫不知。
師尊的考驗隻這一下午,戚霜沂後來想起來也不知道師尊當時是要考她什麼。
倒是當時與她已經拜了師門的少年跟她解釋,“師父隻看投緣不投緣,你投了她喜好就會收你。”
把她從家裡帶走的時候戚霜沂九歲,當時的昭行山還隻是一座荒山,師尊禦劍一左一右帶着人慢慢悠悠就到了山頂。
“一人難免孤獨,所以我給你們互相找了伴。”她盤腿坐下于與他們面對面,“不過我隻收一個徒弟,所以你要拜他為師。”她指了一下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黑發少年,“叫師父。”
戚霜沂下定決心學藝,當即就跪下來磕了三個頭叫了師父。
師尊合掌言笑晏晏,“好了,咱們師門也算蒸蒸日上了。”
荒山于是叫了昭行山,掌門師尊,師父虞意州,還有大師姐戚霜沂。
昭行山師門三人,倆人修無情道,唯有戚霜沂一人修了劍道。
山中刀光劍影叽叽喳喳全來自一人,另外倆人輪流出去為她找尋新鮮吃食。
雖然沒有在家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樣舒坦,但戚霜沂在昭行山實在過得輕松恣意。
山中門派高樓逐漸建起,随着師尊修為大漲名聲顯赫,山腰中修行的外門弟子逐漸增多,可内宗依舊隻有三個人。
雷劫過了三次,戚霜沂身形拔高,自小崇敬的寶劍她也有了自己的專屬,白玉裝到她手上時她興奮了三天沒有睡着覺。
最後還是虞意州強行設陣讓她睡覺,否則心力耗盡可有損修為。
戚霜沂喜歡師尊,同樣尊崇師父,即使這個師父看起來好像隻比她大了七八歲。
師尊在一次久久閉關出來後發了招貼,要選三位内門弟子。
帖子發出去前給虞意州截了下來,冷着臉說,“三個人太多,教不過來,兩個足夠了。”師尊隻求閉關,三年五載不見人,師門内大小事情全是他和戚霜沂看着辦,若說人多自然是好,可前期的心血投入對于兩人來說實在不小。
師尊聳肩,“兩個就兩個吧。”
剛剛叫人發了招貼,轉頭師尊自己收到了一封信,信戳豪華信紙帶香,随信到的除了入總名帖還有一塊紫晶石,不愧是豪門大族。
“缥缈宗拜帖,要我去吃宗主繼任酒,所以這次你們誰去?”師尊問。
這話不過走個過場,山中唯有一人對這類形式十分喜愛,當即舉手,“我!”
虞意州動也不動,隻看了她一眼,領口衣領光華流轉,是戚霜沂求了一器修好些天才做好的衣服,“出山要記得回山,這次我可不出來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