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戚霜沂早早來到了修仙者大會的場地,先前那張黃金二樓的請柬被她放在客棧桌上,之前就沒有被她放在心上的邀請函此刻更像一個燙手山芋,倒是不如站在平地之中看比賽落的一身輕松。
台子中間正在布置陣法。
在所有人面前布置的結界,以防外人幹擾,同時也是保證陣内人員的安全。
柳家人不愛說場面話,高台之上端坐的人隻講了過往默認的規則便示意比試開始。
戚霜沂不想等到最後,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璇身上了高台。
她手中是早晨來時在門口抽的簽,今日早晨參與比試的人都會領到一張竹簡,上邊寫着一個數字,每每成對的是為本次比試的對手。
戚霜沂的名字自有人報出,沒有半點名氣,後邊更是跟了個無門無派,一介散修。衆人的議論聲不大不小,多是感歎後生無畏膽氣頗足。
怎麼聽都不算是什麼好話。
戚霜沂不聞不管,隻将自己手中竹簡給衆人環視一周。
自下而上顯露的道道視線皆系在她身上,久違的火熱氛圍澆灌出她内心這段時間一直被棄置的熱血,她的劍出鞘必定帶回勝利,同樣,她站上比試台,就一定會拿到入場券。
身量雖然瘦小,可那雙眼睛亮的吓人。
柳城竺垂眸看着高台上站着的人,身側侍從見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立馬翻動手中記簿,“戚尋,無門無派。”
“但有人上報,她是邊城謝家世子的未婚妻,崇甯候獨女。”
柳城竺挑眉,“何以見得?”
“昨日城中謠言四起,說是謝世子親自接她回府。”
他眼中掠過興緻盎然與一絲凝重,“官家下場,你猜有什麼目的?”打量完,他視線停在她手中木劍上多看了幾眼。
柳家絕學立于木道,在比試中少有能看見的木劍現身讓他多了點關注。
侍從想了想,結合最近打聽到的烏家動靜,搖搖頭,“屬下倒是不這麼認為,烏家一如往常安靜,謝世子也并未其他動靜,隻是聽說昨日下午謝府門口圍了好些人,但不過片刻就清了場,我們的人也沒打聽到什麼。”
柳城竺沉吟,“先看下去。”
“是我!”
戚霜沂終于找到了對手,待人上台,竟然不是陌生人。
她還記得他,前幾日在街上碰見的那位不可小觑的書生,身側數個掐絲玉瓶葫蘆挂的似一串葡萄,與整個人格格不入。
戚霜沂提醒:“丹修藥修的比賽場可不是這裡。”
“有勞姑娘費心,門口挂着的牌子我還是認得的。”
這是一位眼瞧着瘦弱不堪一擊的書生,台下衆人瞧見倆人站立相對忍不住調侃。
“這倆比試倒是旗鼓相當。”
“那小書生我見過,一身清雅打扮卻挂着寶瓶葫蘆,丹修可不該在這比賽場才是。”
丹修藥修所修奇特,總不能與人比試讓人試藥,于是這倆報名者都被安排在後院,有各位大拿專門驗藥驗丹。
這也是最容易作弊的一項,因為若是有足夠的實力能夠拿到上等丹藥即可直接拿到入場券。
可到終選若是進了門派又被識破趕出來,那在整個修真界簡直丢了大臉,故而雖然漏子可供投機,幾十年下來卻幾乎沒有人這麼幹。
那穿着清雅的書生向她遙遙一施禮,完全不被台下衆人的打量所攪擾注意力。
既如此,戚霜沂也不欲多話,手中木劍挽花虛空點劍沖他示意,得他微微點頭,紅色的寶石劍綴搖晃兩回,驟然出擊。
木劍劍柄雖精心刻磨,但比起白玉裝來還是粗糙,手心摩挲之際靈力一層層覆蓋在木劍之上,将木材硬度逐漸加高。
肉眼幾不可見,除卻在場之中的某些人。
也是在她木劍出擊的同時靈力流轉,高台之上幾乎有人與她劍鋒同時動作。
柳城竺猛地站起,按住桌角的手死死泛白,面容表情變化連身邊侍者看了立馬招人放下紗簾以擋住家主失态。
戚霜沂渾然不覺高台之上的情勢變換,她的眼中隻有面前這位書生。
書生眼見她攻勢襲來不躲不閃,手中什麼武器都無,就在大家以為他要捏決現符或是祭獻陣法之際,就看他盤腿坐下,單手抓起身側寶瓶葫蘆,口中默念之際靈光大閃,虛空中出現一道幻影,緊接着肉眼可見凝成實體。
虛空中遙遙與衆人一對眼,駭的些許膽小的往後一退難以掩飾喉嚨裡發出的驚歎。
黃黑斑紋縱橫,頭頂王字紋展露獠牙。
這大蟲目光緊随戚霜沂。
“你是蟲修。”戚霜沂微微凝眉。
書生不複方才有禮連回答都欠奉,那雙眼睛中的淡然溫和不複存在,漸漸漫上血絲與嗜血的光芒,他興沖沖道:“阿虎,撕碎她。”
話音剛落,陣中梵音乍然響起,結界所規定的禁制啟動,似乎就在他耳邊敲響一聲鐘磬,書生咬牙捂頭,“我知道不能傷人性命。”
戚霜沂眼神暗了暗,若蟲修修士和蟲族雙眼清明可知手中未沾染性命,可若是施術者和蟲族的眼睛産生血絲紅痕。
那麼蟲子現身必有血光,不見血不罷休。
這人從面容表情與先前截然不同來看,心術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