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城一把手姓烏,如今朝堂上端坐右位丞相的也姓烏。
一個烏字不說在虛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且說要橫着走也沒人不長眼要來攔路。
“你懂什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靠着人吃飯不得供好他們?”侍者輕拍他的腦袋,“修道修仙又如何,于我們可沒什麼關系,幹好自己分内事罷了。”他眼瞧着一主一仆離開,悠悠道,“讓場子裡所有人眼睛放亮一點,烏家人從來不管大會事,如今這樣招搖不知會有何事,等之後再看見這位謝夫人,大家都恭敬些。”
小侍童解了惑,心頭泛上肅穆,“是。”
戚霜沂的疑也在門口看見站在馬車邊的孟堯解了,對方目光自她出門就停在她身上,走哪跟哪,顯然是在等她。
方才侍者說的夫人也有了答案,高調出門的謝世子應當就坐在馬車内,戚霜沂面對他實在無力,卻又不好直接無視他。
“你們來這做什麼?”
“接小姐回家。”
戚霜沂不知他們馬車挂字有何區别,隻覺周身探視的目光陡然間多了許多,她不想停在此地任人觀賞,抿唇一言不發上了車。
果不其然,那位引起此處駐足之人增多的世子沒有半點自覺,放下手中拿着的書笑道,“戚尋不要生我氣,你的朋友想要辭行我才着急出來告訴你。”
“沈黯他要走?”
謝寒澈眼眸光暈閃爍,“是。”
這倒是怪了,他要跟着來之前可是說了要見到缥缈宗的少宗主夥或是昭行山的人,還要她引薦。
怎麼現在這高門大派都還沒有來他就要走?
戚霜沂狐疑神色太明顯,謝寒澈哭笑不得,一攤手,“與我無幹。”
“我知道。”戚霜沂不覺得第一次見面的謝寒澈有這樣本領,一晚上就讓沈黯改變目的。
“那盡快回去吧。”
“等等,既然好容易出來一趟,路過成衣店去添置幾身衣服吧?”
戚霜沂低頭看了兩眼自己身上的衣裳,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我現在這幾身挺好的。”
“明日晚間烏城守要與你我二人見面,世子妃還是穿的更符合身份為好。”謝寒澈還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樣子。
戚霜沂又想舊事重談我不是你未婚妻,單對方似乎察覺到她要開口說的話。
他不緊不慢道:“若戚尋不想與我一同去,現在請把真的戚小姐交還給我。”
戚霜沂先是一喜,以為謝寒澈開了竅,但見他表情又不像這回事,皺眉叩問,“你既不相信我說的話又打趣些什麼。”
謝寒澈似沒聽出她的惱意,往馬車後的靠枕一靠,說起來他的馬車與一般坐倚的不同,馬車内不設高椅,一片平坦,與先前她為了日夜趕車而改裝了的馬車内壁有些相似。
他往後一靠,斜倚着靠背一派怡然自得,車内隻他們二人,空間也足夠大。
一路再也無話,戚霜沂閉目修習劍法,直到謝家别苑,孟堯在車外回報說到了。
閉目阖眼像是睡了一路的人才終于睜開眼睛,先她一步下車,又為身後的她伸出胳膊要扶。
她将面前遞過來的手一把拍開,下車就要尋沈黯來說話,看了一眼隐臨,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讓她忍不住皺眉。
還沒細問,謝寒澈跟上來道:“孟堯,去請沈公子到花廳。”
戚霜沂給了眼神讓隐臨待會再說,幾人一道去了花廳。
“霖兒今日在外面玩的還開心?”
戚霜沂看他一眼。
謝寒澈從善如流,“這裡沒有外人,若是你想要聽戚尋自然也可。”
她喝了口茶,對此不作回應,她看不透這人想做什麼,若是說想要帶未婚妻回去成婚,可他從未開口催過她一句要她回去。對她的剖白也視如兒戲,這人城府頗深,是她過往最不愛打交道的人,思及此她本能為戚引知擔心起來。
未婚夫是這樣一個深不可測捉摸不透的人,将來成婚可是一道難題。
茶水續了半盞,眼瞧着謝寒澈沒有要走的意思,戚霜沂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說話,剛剛領命下去帶人的孟堯獨自一人來回話,對着戚霜沂颔首行禮,“世子,小姐,沈公子已經走了,”邊說邊将手中拿着的東西放在戚霜沂手邊桌面上,“隻留下書信一封。”
戚霜沂拿起信封,上頭油蠟未封,封口大開。
她也不避諱人,徑自拆開來看,隻有短短一句話句話。
“有事生變先行一步,不日再見。”
再見?
還能有再見的時候?
目光一直停在她臉上的謝寒澈見她挑眉,也不好奇信中寫了什麼,“看來沈公子是不滿意我的招待了。”
既然這人連封口都不封,戚霜沂将信封直接放在桌面上,攏好衣服往後院自己房間走,“我餓了,讓人上菜吧。”
謝寒澈目送她離去,接收到孟堯問詢的視線反問:“世子妃要吃飯還得跟我彙報?”
孟堯颔首告罪,招手遣人下去安排飯食。
謝寒澈喝盡了杯中茶,同樣起身,“走,去找世子妃一同用膳。”
孟堯心領神會在他身後彙報,“自己獨自走的,什麼也沒帶,但是我們的人跟到一半,把人跟丢了。”
謝寒澈腳步不頓,意味不明笑了一聲,“不怪你們。”
“傳信回去,我要這位沈公子的全部消息,從出生到現在,全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