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甯重新将筆記本電腦面向自己，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也就是說，你這會兒就坐在裡面對嗎？”

她一開始就留意到了梁彥身後的背景不像在公司，隻是在他家沒能發現他所在的位置是在屋裡哪個地方。

白皙嬌俏的臉蛋重新出現在眼前，梁彥點頭輕嗯一聲。

因為約定了今早在電腦上碰面，他特地推遲了去公司的時間。

聞言，程安甯眸光微動，一時起了玩心：“那我跟你打聲招呼吧。”

話落，騰出一隻手擰開門把手。

昏暗靜谧的書房落入視線，透過窗外的光線，程安甯認出不遠處的書桌正是另一時空的梁彥這會兒坐着的地方。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道挺拔的身影正坐在不遠處，隔着時空與她對視。

程安甯彎着眉眼，煞有其事地沖着空蕩蕩的椅子打招呼：“早上好啊，五年前正在跟我視頻聊天的梁彥。”

電腦的另一端，梁彥下意識擡眼，看向空蕩蕩的書房門口。

書房的門恰好敞開着，此時此刻，另一時空的程安甯就站在那個位置。

隻是，分明正處于同一個地方，中間不過五米的距離，卻隔着不同的時空，無法真正見到彼此。

與此同時，程安甯打完招呼覺得自己這樣子怪傻的，不由得讪讪一笑：“這樣是不是有點詭異？”

說着，她默默關上房門，挪步離開原地，跟電腦裡的梁彥告别：“不玩了，我要去忙了，你也可以安心忙自己的事情了，晚上等我消息吧！拜拜！”

梁彥掩起眼底的異色，淡淡颔首：“嗯，晚上見。”

說完，電腦桌面上屬于程安甯的那一個視頻窗口就此關閉。

耳邊回到原有的靜谧，梁彥視線重新落在書房門口，微微恍神。

如果他扭轉了命運，那麼五年後的今天，即便他坐在這裡，也不會等到程安甯推門笑着跟他打招呼對嗎？

……

一取到關鍵的東西，程安甯雷厲風行，立刻把眼下懸而未決的事項全都一一處理了。

先是繳清梁彥住院的各項醫療費用，再是跑到護工所在的機構，以自己的名義重新簽訂雇傭合同。

雖然看似隻有兩件事，但是真正處理起來費時費力。不過能夠在一天之内解決壓在心頭上的兩件難題，程安甯總算徹底擺脫了這些天心裡萦繞的憂慮和焦灼。

回家路上，她除了跟往常一樣買走了面包店的邊角料之外，特地買了一盒打折的小蛋糕慶祝，造型是一顆黃燦燦的檸檬，就像她家院子裡，父母親自為她栽種的那棵檸檬樹結出的果子一樣。

晚上，程安甯打開電腦，看到已經等在屏幕另一邊的梁彥，神色詫異：“你今晚這麼早上線啊。”

梁彥颔首低嗯：“今天沒什麼特别要忙的事情。”

頓了頓，他開門見山問：“你今天那邊一切順利嗎？那張副卡可以正常使用嗎？”

程安甯喜笑顔開，點頭宣布：“非常順利！現在醫療費和護工費的事情全都解決了！”

說着，她拿起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小蛋糕，放到電腦的攝像頭前展示：“看！我還特地買了小蛋糕慶祝，順便安撫我這些天不安的小心靈。”

看到那塊檸檬形狀的小蛋糕，梁彥的目光落在懸挂在電腦旁邊的那顆用毛線鈎織的檸檬挂件，不由得想到之前在夜市無意間聽到程父說過程安甯的外号叫小檸檬。

雖然程安甯沒說，但是能夠感覺到她日常細節裡對父母的那份濃厚思念。

随後，他就那塊巴掌大，幾乎一口就能消滅的蛋糕提出疑問：“這麼小的蛋糕夠吃嗎？”

程安甯不以為意聳肩：“過過嘴瘾就行了，又不是當飯吃。而且也不便宜，這麼小一個，平時要賣三十塊呢，不過幸運的我趕上今天打折了！”

她随口分享着日常瑣碎的小事，手裡拿着叉子挖了一口奶油就往嘴裡送。

帶着檸檬香氣的奶油入口即化，清新香甜，讓本就愉悅的情緒變得濃郁。

電腦另一端的梁彥則陷入沉默，眉眼間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另一時空的程安甯的生活有了一些大概了解。

和他這個時空十八歲無憂無慮的程安甯不同，二十三歲的程安甯生活儉樸，似乎在日常消費上有些吃力，而且居住環境明顯不在朗月居的豪華别墅區裡。

無依無靠的程安甯過得一點也不好，就像以前漂泊無依的他。

與此同時，程安甯正惬意享受着香甜美味的蛋糕，電腦的另一端冷不防傳來一道認真的男聲：“安甯，下次有想買的東西可以刷我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