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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夜幕低垂。
梁彥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辦公,深邃的黑眸透着專注。
修長且骨節分明的雙手流暢地在鍵盤上敲動,随着文檔内容的順利編輯,電腦沒再出現自行關閉文檔的情況,他懸着的心稍稍放下。
今晚他特地給這台筆記本電腦重裝了系統,把上面的軟件和設置全都清空了,現在電腦是能正常使用了。
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邊寫邊進行保存的。
就在文檔即将編輯完畢,眼前的電腦屏幕突然一暗,毫無征兆地黑屏。
原本還在鍵盤上敲打的雙手一僵,梁彥深呼吸一口氣,無奈閉眼。
看樣子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或許這台筆記本電腦真的到了該退休的時候了。
随後,他打起精神,把這台舊筆記本電腦推到一旁,打開另一台筆記本電腦。
辦公室外傳出一陣腳步聲,在靜谧無人的公司裡分外清晰。
随着腳步聲的靠近,梁彥擡眼,看見一道身影在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門外停下。
下秒,門被推開,劉志輝帶着酒氣推門進來,看到他就開始抱怨:“彥哥,你怎麼先回來了?今晚賀明的朋友們也過來捧場了,結果飯剛吃完你就先走了,多沒勁兒啊?”
梁彥解釋:“我還有工作沒處理完。”
劉志輝啧了一聲,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工作是做不完的,就不能先放放麼?”
梁彥給他的感覺,一直是那種遊離在熱鬧的煙火氣之外的人,即便身處繁華的一線都市,有着體面的工作和身份,卻好像跟身邊的環境鍊接不強,總是處于一種抽離的狀态。
比如今晚,大家坐在同一家豪華餐廳吃飯,推杯換盞,有說有笑,唯獨梁彥總是淡淡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隻是安靜吃飯,安靜離場。
似乎電腦上那些冰冷的代碼和數據比這種場合更有意思,這個家夥居然跑回來加班了。
他希望帶動這個好兄弟找點生活的樂子。
想到這,劉志輝彎腰抵着桌沿,沖梁彥擠眉弄眼:“今晚賀明也說了,他那個姓林的女性朋友對你有興趣,聽說人家是大企業老總的千金!你不捉住找個機會跟人家深入了解一下,說不定就脫單了,從此走向人生巅峰。”
越說越興奮,劉志輝直接上手拽他的胳膊,“走走走,我們還有下一場呢!咱們賀總特地在零度酒吧預訂了兩個豪華大卡座。”
梁彥聽得頭疼,抽回胳膊婉拒:“我沒興趣,你們玩吧。”
劉志輝的手落了空,一臉詫異:“不是吧?美色都誘惑不了你?雖然把重心放在事業上是好事,但是也要注重一下自己的感情生活不是?你一不社交,二不多認識一些異性,是在等一場入室搶劫式的愛情嗎請問?”
梁彥不想廢話,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車鑰匙,眉頭微擰,提醒道:“記得找代駕。”
今晚聚餐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大家都是步行過去的。現在一行人要到賀明訂的那家酒吧,自然少不了開車,而劉志輝這會兒是專門回公司拿車鑰匙的。
見撬不動這塊大石頭,劉志輝悻悻擺手說了句“知道了”,随後在一陣手機鈴聲的催促下,匆匆離開了。
辦公室回到原有的靜谧。
梁彥的注意力回到面前的電腦。
餘光無意間一瞥,眸光不由得頓住。
隻見原本那台被他推到一旁的、莫名黑屏的舊筆記本電腦,不知何時又自行亮起屏幕。
……
另一時空。
程安甯在沒有得到回應後,想要起身奪門而逃,奈何雙腿發軟不争氣,索性隻能坐在原位,膽戰心驚地合上筆記本電腦。
随後,她雙手合十,環顧着屋子顫聲念叨:“大哥大姐,我隻是剛搬進來的租戶,我不知道這屋子還有原住民在,有怪莫怪啊!你們等着啊,我這就打電話讓無良中介給我們一個說法!”
陪她看這個房子的中介是一個态度熱情、年齡比她大四歲的大哥。當時在她的軟磨硬泡下,那位中介大哥松口減了五百塊租金,她還覺得遇到大好人了,一口氣交了押金和半年房租,壓根沒想過房子會有什麼問題。
畢竟在她看來,租到兇宅的概率就跟中彩票的概率一樣。
程安甯很快拿起手機撥通了一串号碼,對着面前的空氣上演一場對質:“蔡哥,你太不厚道了,鬧鬼的兇……”
說到這,她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停頓了一下,眼珠子忐忑地轉了一圈。随後生怕剛才的形容會激怒屋裡的阿飄,又謹慎改口:“有人住的房子怎麼可以對外出租?你這不是妥妥的欺詐嗎?我要退租!”
“哈?”手機那端傳來中介大哥困惑的聲音,除此之外還能聽到喧鬧的說笑聲,對方似乎正在外邊進行豐富的夜生活。
對于突然的控訴,他有點發懵:“不是,你搞錯了吧?你誰啊??”
大晚上還能聽到活人的聲音,程安甯稍稍安心了一些,沉住氣道:“我是住在福樂街前電廠宿舍樓的小程,上周你陪我看了三套房子,記得嗎?”
“啊,是你啊。”中介大哥被喚醒記憶,反問:“你那房子不好好的嗎?我蔡實中介一向實在靠譜,口碑和名聲沒有任何污點,幹不來缺德事兒,你是不是讓人忽悠了?我有不少同行眼紅我,想方設法搞我來着!”
“不是。是我租的這個房子……”程安甯邊說邊看向四周,像是有人在旁邊偷聽似的,用極小的氣音道:“有東西。就是……不幹淨的意思,你懂吧。”
蔡實沒聽清:“你說什麼?你租的這個房子怎麼了?”
程安甯聲音細小如蚊,重複:“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