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睨她一眼,毫不留情地道:“我是在誇我好看。”
“你剛才說的是我們。”她據理力争。
“那我說錯了。”他敢于承認錯誤。
“自戀鬼。”她小聲地嘀咕一句,随後他涼涼的眼神撇過來她就偏頭東看看西瞧瞧,假裝沒事。
婢女将他們帶到一個小廂房裡就走了,讓他們先休息休息,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就可以到花湖島了。
但林姜初可閑不住,拉着沈青眠去和船工閑聊。
船上風大,沈青眠不喜歡吹風,但還是陪着她出去,看她和船工聊得起勁,就把腕上的聞香蠱拿出來,讓它也吹吹風。
風中淩亂的聞香蠱:我謝謝你。
林姜初這邊,船工分給了她幾塊桃花糖,是桃花性狀的,聞起來有着淡淡的桃花香,含在嘴裡味道便越發濃郁。
她坐在一塊圓木凳上,晃着腳把手縮在暖和的鬥篷裡:“阿伯,為什麼花湖島這麼冷呀?如今還沒入冬呢。”
“花湖島可不冷呢,隻是靠近岸上才冷,到了島上啊就暖和了,花湖島一年四季都很暖和,到了你就知道啦。”船工笑着道。
“對了阿伯,我們現在去的是花湖島,那方才的地方又叫什麼呀?”總不能都叫花湖島吧。
“那叫花湖岸,也是屬于花湖島的地盤,主要用于每年按時給島内送糧食的。”
“對了,姑娘來花湖島為的是什麼的呢?”
“我來找桃花釀喝,阿伯,你們島上的桃花釀是不是很好喝呀?”
“那可不,隻不過桃花釀可不多,這有名的桃花釀都是折枝島主自己釀的,我們釀的都沒有島主釀的好喝,姑娘可以找折枝島主讨一壇來喝。”
花湖島四季如春,暖風徐徐,盛産桃花釀。
“阿伯,每年都有很多人要入花湖島嗎?折枝島主為什麼會主動送給我們桃花令牌呀?”她現在還是比較好奇這個問題。
其他船工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其中一個船工邊繞着手上的粗繩一邊道:“我們折枝島主最喜歡模樣生得好看的人,無論男子還是女子,凡事她覺得好看的,都會主動送桃花令牌,姑娘和公子可是第一批上船的呢?”
“好像是的。”她仔細想了想道。
船工笑得更開懷了:“那你們便是此次花湖島上的貴客了,貴客想喝島主釀的桃花釀還不容易嘛,到了島上想喝多少都有!”
這下林姜初完全沉浸在可以擁有取之不盡的桃花釀的喜悅裡了,絲毫沒發覺她玉壺裡的蠱蟲開始蠢蠢欲動了。
折枝走到船面上,船上的風輕輕吹起她面上的面紗,她垂眸輕眨眼,再擡眸便見船的那處走出來的少年少女。
絨白粉色的鬥篷瞧起來格外般配,少女時不時仰頭笑着和少年說着話,少年臉上表情恹恹的,但每次她說話時他的眼神都在她臉上,倒也不算敷衍。
“島主,船上風大可要回去歇着?”婢女問道。
“不用,我已許久不見故人了。”折枝彎了彎唇提步往少年的方向走去。
沈青眠見聞香蠱一個勁地想袖子裡鑽,眨了下眼分它一顆饴糖,它就老實不動了,抱着一顆和自己身體一樣大的饴糖開始啃。
“沈公子。”
折枝走到他身側柔聲道,露出來的一雙美目盈盈如水。
耳邊傳來聲音,随即他的餘光裡瞥見一抹薄粉色長裙,他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見她面上蒙着面紗,便知她是花湖島上的島主,眼裡帶着疏離微微颔首道:“折枝島主。”
折枝彎了彎勾人的眉眼:“沈公子這般疏離,是不記得折枝了嗎?”
她伸手摘下面紗,露出姣好的面容,粉腮紅唇,狹長的眼尾尤其勾人,簡直就像是話本子裡勾人心魄的狐狸啊,怪不得也喜歡模樣長得好的人呢,因為美人都喜歡美人呀。
林姜初本來看見沈青眠身旁站着一個女子,十分警惕地走過來,結果發現原來是折枝島主啊,還十分幸運的看見了島主的真容!
林姜初還沉浸在島主真美的感歎裡,聽見沈清眠在叫自己,回了神後就立馬走過去。
沈青眠淡淡地回了一句不記得了,就看向站在不遠處一臉驚訝又驚喜的林姜初身上,叫她過來。
“你在看什麼?”沈青眠想問她剛才呆呆地站在那裡看什麼,沒想到話剛問出口,手就被她拉住了還被暗自用力捏了一下,她偏頭給了個讓他不要說話的眼神。
沈青眠:“……”
“您是折枝島主嗎?”林姜初站在沈青眠身邊頗有些害羞的看着她,特别是她的眼睛,心裡小鹿亂撞,島主好勾人啊!
折枝聽見沈青眠說不記得了還有些稍顯落寞,見林姜初一臉害羞地看着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彎唇點頭:“林姑娘。”
林姜初本想問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來剛才婢女走時問了她和沈青眠的名字,但還沒來得及閑聊幾句,木掌櫃便走過來和折枝低語了幾句後他們就一起走了,不一會兒東繞繞西繞繞的船也停了下來。
回頭看去,身後的水面上空無一物,這艘船後沒看見别的船隻,林姜初把收好的圖紙拿出來,才恍然發現原來黑心掌櫃給的圖紙是專門用來走船行的方向。
船在水面上繞了好幾圈,像是特意避開身後的船隻,看來黑心掌櫃還是有點良心的,怕他們拿不到桃花令牌特意給張圖紙讓他們偷偷進島,好在折枝島主人美心善主動給他們令牌入島。
花湖島上果真很暖和,林姜初把鬥篷脫了胡亂團成一團就要丢進包袱裡放着,沈青眠接過來在她後面把鬥篷疊好了才重新放進包袱裡。
船上的人下了船便各自散開了,花湖島和島外并沒有什麼不一樣,要說唯一的不一樣的地方那可能便是長街上的百姓看起來都頗為悠閑,不是躺在搖椅上吃着葡萄看話本,便是躺在搖椅上就睡着了,頭上還蓋着一把大蒲扇,攤子上的貨物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林姜初走在最前面,瞧見一家攤子上有一個攤主在拉面,一團面團被揉了揉,兩手一拉,往上一抛,面條子就出來了,她回頭朝落後自己幾步的沈青眠道:“沈青眠,我們去吃那個拉面。”随後指了指拉面攤子的位置。
說完她就走去那個攤子上向攤主要了兩碗拉面,看見隔壁桌上的碗裡還有肉片,又另外加了兩份肉,不一會兒熱騰騰的拉面就端上來了,超級大一碗,她兩手環住大碗看着面上小山堆起來的肉片就感覺很好吃,立馬用木筷箸夾起一大筷子肉片,肉片沾上一些面湯的鮮味,味道好還有嚼勁。
沈青眠有點暈船,把碗裡的肉片分了一半給她才開始吃,不愛吃面但他也吃完了,因為前幾次他吃不下被她義正言辭地說教了一頓,為了避免再聽她念叨,再難吃也吃完了。
但這次輪到林姜初不想吃了,把肉吃完又吃了幾口面她就沒有胃口了,因為太多肉了,早知道她就不點這麼多肉了,哦不對,是攤主太實誠了,居然給這麼多肉,哎,“沈青眠,我好飽啊。”
說着她就癟起嘴放下筷子坐直身子,想消化消化,肚子太撐了,待會兒再吃,沈青眠起身去把面錢付了,回來時手上拿着半截竹筒節,她好奇地湊過去瞧:“這是什麼呀?”
沈青眠把竹筒節遞過去給她湊近聞:"猜對了它就是你的。"
“酒嗎?”他不說話,然後她嗖地睜大眼睛:“桃花釀!”
他挑眉默認地把竹筒節給她拿着:“嘗嘗味道怎麼樣。”
入口微苦,後有回甘,淡淡的桃花香從舌尖一點點卷起,口齒生香,清苦微甜,不澀口,不愧是她惦記了這麼久的桃花釀啊。
隻可惜竹筒看着挺大,其實裡面的酒酒隻裝了不到兩口,頂多就夠每日都喝的人解解饞,但她又不是每日都有的喝呀!
“真好喝,沈青眠,這酒是從哪買的呀?”她喝第一口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沈青眠就知道這酒很讨她喜歡,聞言,擡手指了指拉面攤子對面那處擺滿竹筒節的攤子:“那兒,他說不好喝不要銀子。”
“那你付銀子了嗎?”
“沒有。”
于是林姜初去付了銀子順便還買了三截竹筒節回來,為了不浪費糧食,所以她決定把拉面吃完就獎勵自己一口喝三節桃花釀。
拉面吃完了,桃花釀也喝完了,她就開始惦記上折枝島主釀的桃花釀了,不是島主釀的都這般好喝,若是島主親自釀的那得多好喝呀。
不過在喝桃花釀之前,她和沈青眠都需要好好睡上一覺,實在是太困了,她喝了酒需要躺上一會兒,沈青眠雷打不動的午休也來了。
花湖島銀子多,客棧也大,一磚一瓦仿佛都在昭示着它的金貴,因着這幾日花湖島外來人多,客棧就剩下一間大廂房了,好在廂房裡一左一右有兩個床榻。
沈青眠醒來的時候,林姜初不知道又去哪了,她的玉壺還在桌上。
蠱蟲爬來爬去說明又餓了,他把最後一塊燒餅一點點揉碎喂給它們就出去找林姜初了。
忘記帶玉壺的林姜初此時絲毫沒察覺,因為她快要被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