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灼熱的大掌放到自己的小腹:“你要當爸爸了。”
付季青的眼睛快速眨動,恍然未覺的一動不動,像是半天沒反應過來似的。胸膛裡的心髒卻是一聲快過一聲,像是急行軍在敲鼓,急切又瘋狂。
“我……”他的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隻低頭,呆愣愣的望着自己手掌下的小腹,媳婦纖細的腰肢,誰能想到那裡此刻正孕育着一個小生命?
一切仿佛都充滿了一種不真實感。
他的眼眶發熱,胸腔裡情緒翻滾洶湧,他親吻她的頭發、額頭,唇瓣。
“小溪,媳婦,謝謝你。”他笑了,“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消息。”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林溪窩在他懷裡,困意沉沉,迷迷糊糊的呢喃:“還沒告訴奶奶……”
“乖,先睡吧,明天告訴她。”付季青拍了拍她,低聲哄她入睡,“現在跟她說,她該一晚上睡不着了。”
“唔,我還給你們買了禮物……”林溪實在是太困了,本來還想說什麼,嗓音越來越低,很快就陷入了深眠之中。
付季青把她淩亂的發絲撩到耳後,靜靜的看着她嬌美白嫩的小臉,忍不住笑了,輕輕在她紅潤的唇瓣上落下一個吻。
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眼眸深深,柔情不再,透出幾分冷漠和戾氣。
那些糟心事,他得想辦法處理好了。
第二天起來,林溪就聽見林如航在外面的聲音,似乎是在拆包裹,給付奶奶拿禮物出來。
“奶奶,你别看小溪平時嘴上不說,其實她心裡最挂念你們了。去申城一趟,看到了好東西,非要給你和妹夫買禮物,說申城地方大,那裡有的東西咱們縣城裡未必有。”
“你看看,這個是郁美淨,擦臉的。這個是保溫杯,裝熱水的,跟咱們熱水壺是一個道理。這個是我專門買的奶瓶,特别有保障,說是外國進口的,貴着……”
眼看着林如航越說越偏了,付奶奶一臉疑惑:“奶瓶?買這個幹什麼?”
林溪打開房門,好整以暇的看着林如航,等着他回答。
林如航笑了笑,看了眼林溪無奈道:“還是讓小溪來跟您說吧。”
林溪也沒賣關子,她直接了當道:“奶奶,我去申城的醫院看過了,最近總是犯困,吃得又比平常多……檢查出來是我懷孕了,才一個多月。”
付奶奶愣住了,她驚喜萬分,手合成十字拜了拜:“真是祖宗保佑,太好了,你身體怎麼樣?能吃能睡沒事,這是好福氣,以後這娃肯定是個乖巧的!”
她笑意幾乎滿得要溢出來,左走走右看看,把剛剛聽說很貴的奶瓶收好,誇道:“還是你當哥哥的細心,這奶瓶買得好……”
林溪也把一些東西拿了出來,尤其是一個照相機,這是海鷗牌的照相機,買回來後盡可以拍照,記錄一些美好的時刻。
至于剩下的一些不需要什麼保質期的棉服、尿不濕、都選擇直接從申城郵寄回來了。
林溪洗漱完了,又吃了早餐,這才跟林如航一起出門,回林家又待了會兒,跟林父林母也說了這個好消息。
林父林母果然很高興,給她拿了吃的喝的,非要她帶回去收下。她的心思卻不在這兒,隻坐了好一會兒,就到外頭閑逛了。
逛着逛着,就來到了國營飯店裡。
林溪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付季青因為手藝好,被上頭的領導指明了要帶一個徒弟出來,點出來的人就是孟大洪。
這個孟大洪心思多,卻不放在學習上,不知怎麼突然舉報說付季青偷偷把國營飯店的飯菜偷拿回家!
不僅言之鑿鑿,還拿出了證據!
付季青當然有把國營飯店的飯菜帶回家吃,這是到店裡心照不宣的“規矩”,飯店裡多出來的,大家都是這樣補貼家裡的,不然怎麼說國營飯店的工作有油水呢!
而付季青更是行得正坐得端,他每次拿菜回去,都會記賬,在自己的工資裡扣,這麼久的時間來,從沒有占過公家的便宜!
可誰知他平時記賬的小本子竟在這關鍵時候不翼而飛了!
關鍵性的證據拿不出來,他就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在領導面前認下這個爛賬,到時候不管是不是他拿回家的,就連之前飯店裡少了幾片菜葉子也要算到他頭上!
孟大洪得意洋洋:“沒話說了吧?我早說了付大廚心思深,仗着自己掌勺,有什麼好吃的都給家裡人藏一份,這就是挖社會主義的牆角,像這種行為,絕對不能姑息!”
付季青站在一旁,臉色沉沉,高大的身影卻顯得孤立無援:“我沒有!”
“你沒有,那你拿出證據來啊!”
領導咳嗽了一聲,剛想打圓場,卻聽大門被推開,一道聲音響起。
“倘若拿出了證據,你又怎麼辦呢?”林溪站在門口,冷聲道,“我相信我的丈夫,他不會偷拿公家的一針一線。此刻你仗着沒有證據,就朝他潑污水,待會兒你是要跪下磕頭道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