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華的死訊在賀林的意料之外，杜烈雖是王華屍體的第一發現者，現在的表情也有些怔然。

“賀林，到底怎麼回事，你剛才不是說王華襲擊了你，然後逃走了嗎，現在他的屍體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賀林沒有先回答杜烈的話，而是略過他向陽台的方向看去，王華和現場的其他三具屍體不同，他的身體倒在地上，幾乎占據了陽台全部的空間，而斷裂的頭顱則被丢在花盆裡，雙目圓睜，猩紅的眼中滿是恐懼的神色。

王華的死狀令賀林感到非常熟悉，就如同他在火鳳凰大廈看到的那一幕一樣，他正要将這一幕拍下來給鐘嚴看時，杜烈揪住了他的衣領，将他猛地拽了過去。

賀林脖頸上還有傷口，此刻被粗魯的對待，他感覺到那道傷口似乎又被撕裂開來，鮮血洇出了繃帶，而盛怒之下的人卻無暇顧及他，隻是更加嚴厲地逼問道:“賀林，解釋呢，你剛才是不是在騙我？”

賀林明白杜烈誤會了自己，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一切是真實還是幻境，他笑了笑，道:“杜烈，你相信兄弟嗎？”

杜烈攥緊他衣領的手松了一瞬，又再次收緊，他似是糾結極了，感性與理性在瘋狂拉扯，“我可以把你當做兄弟嗎？”

“隻要你信我。”

賀林語氣堅決，眼神堅定，不容杜烈不相信他，“好吧，我信你，但是你要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訴我。”

賀林本來就無意對杜烈隐瞞什麼，隻是擔心自己那套玄之又玄的說法會讓其當作自己神經有問題，并不是每個人都像鐘嚴一樣接受程度很強，自己說什麼信什麼，尤其杜烈對這種鬼神之說最為厭惡，聽到有誰念叨總要插一嘴痛罵一頓封建迷信害人，曾經和于娜酒後對罵三小時，噴的唾沫硬比喝進去的酒多。

鐘嚴不清楚這邊發生了什麼，但能感受到杜烈與鐘嚴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想來也肯定是因為王華。

“需要幫忙嗎？”

賀林不想事情變得複雜，遂擺了擺手，将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同杜烈講述了一遍，“老杜，不論怎樣，這次我沒有騙你，就看你是否相信我了。”

“當然……相信兄弟了。”杜烈拍了拍賀林的肩，道:“我會永遠相信你的。”

杜烈向來坦誠待人，賀林也不必擔心他是否在說謊，他拍下陽台上王華屍體的照片遞給了鐘嚴，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剛才還活生生的人為什麼突然就身首分離，如果說王華早已死亡，那麼剛才襲擊他的、出現在火鳳凰大廈的那個王華又是誰，可那明明就是王華……

過于密集的疑點令賀林十分頭疼，他擡起手按了按跳個不停的太陽穴，道:“老杜，我這邊的情況就是如此，你那邊呢？”

杜烈知道賀林在問什麼，遂答道:“你說剛才王華襲擊了你之後就逃走了，你又說他的身上和腳底都沾了血，可以順着血迹去找。”

“是，沒錯，我的确是這麼說的，難道不對嗎？”

杜烈道:“你說的不錯，我的确在樓梯上發現了血迹和沾血的腳印，這些痕迹将我引向了七樓的某個房間，我記得是……701号房，我記得很清楚，我推開的的确是701房間的門，但當我走進去時，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804室，而且我還聽到陽台有異常的響動，我本想着是不是王華又回到了案發現場藏了起來，但在搬開堵住陽台門的沙發和茶幾時，一隻黑色的小貓竄了出來，想來剛才的響聲就是由它發出的，而後我就看到了王華的屍體。”

“所以你剛才那樣做是……懷疑我？”

杜烈面帶慚色的低下頭，“那……那不是突然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嗎？”

賀林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幾乎快要窒息，隻能說杜烈不愧是杜烈，哪怕相信是兄弟在坑他，也不相信自己遇到的離奇事件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