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陸景深沒死!被萬千武魂鑄就成魔!”青龍剛得到消息,便來到大殿,向首懿禀報道。
“什麼?”首懿震驚。
怎麼會,他可是親眼看着陸景深跳入了蝕骨淵,竟然......成魔了?!
林川川聞此消息,臉上欣喜無比。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陸景深不會死的。欲要跑出大殿,卻被首懿法力拉回撞到懷中,緊緊摟住。
首懿捏着林川川下巴,狠狠擡起,垂眸看着她的眼眸,沉聲道:“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本座亡命于此!”說罷,便松開林川川,頭也不回的向殿外走去。
望着首懿離去的背影,林川川重重的喘着氣,眼中淚水打轉。
“陸景深,恭喜你成魔了。看來,本座可以好好跟你較量一番了。”山巅上,首懿睥睨的眼神看着陸景深,冷言道。
陸景深面色沉靜,說道:“首懿,把林川川還給我。我說過,會永生永世守護她。既然沒了契約,她便不該再受你禁锢。”
首懿冷哼一聲,“你守護她?哼,那本座倒要看看你的本事!”說罷,便放出燼寒火,向陸景深襲去。
見狀,陸景深擡起手,無數武魂便從周身顯現而出,形成魂邪之氣,亦向燼寒火沖擊而去,阻擋了來勢洶洶的燼寒火。
兩方勢均力敵,久久不停的對陣着。
首懿的燼寒火,陸景深的魂邪之氣。雙方打鬥之處,淅淅瀝瀝的星火向下墜落,魔樓的池溪、花草被無情焚毀,亦有衆魔在哀嚎着。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陸景深難敵其手,敗下陣來。
首懿輕笑一聲,“誰都沒有本座愛她。本座從來舍不得她受一點傷害。”說罷,便要離去。
陸景深捂着胸口努力将身體挺直,冷哼一聲,嘲諷道:“哼,自以為是。你永遠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竟口口聲聲說愛她。”
首懿停住腳步,望着陸景深,伸手指向人間的方向。“她要人間,本座給她人間。”
陸景深皺起眉頭,沉聲道:“她要的更是自由,是不受任何束縛的自由,她本來便來自自由之地。”
首懿聞言,淡淡說道:“……自由。陸景深,無論她在本座的魔樓,還是那惡濁的人間,本座愛他護她,便盡己所能讓她自由自在、沒有煩惱。本座不懂,那你口中......何為自由之地?”說罷,眼神瞥向别處。
陸景深輕蹙眉頭,頓了頓,問道:“首懿,敢問......你來自何處?”
首懿雙眼微阖,冷哼一聲。“倒是不怕告訴你,本座來自一個很久遠的地方,跟現在的人間沒有什麼區别,惡濁、混沌,甚至有神獸惡神。”
“……”陸景深遲疑狀,想起來什麼似的,愕然看着首懿,竟有些可憐的看着他,随之收了法術。
沒想到……,魔尊竟是來自林老曾經同他所說的混沌紀年,那裡荒蕪一片,甚至沒有文明,若有國家,亦是在殘暴、不公和自私中建立出來的國度。
首懿先是驚愕,轉而欣然一笑:“怎麼?陸景深,這就認輸了?”
陸景深一笑:“輸赢有那麼重要嗎。如您所言,您所在的國度沒有公道、仁愛,沒有教您什麼是自由,更沒有教您怎麼去愛一個人。那我教您,魔尊大人請聽好了。讓她随心而行,有所為有所不為,那便是愛。将她還給風或者還給雲,那便是自由。”
還給風,或者還給雲......
首懿面如沉霜,一路走過被燼寒火焚燒的地方,隻有生長在水深火熱、陰暗交界處的那一片彼岸花還在閃着微弱星光。
不一會,首懿便走到了魔樓,悻悻的站在大殿外,隻見林川川微閉雙眼,無力的癱坐在地,倚靠着燃燒着藍色火焰的祭壇一腳。
垂着眸子,眼睛有些泛紅,像是已經哭過。摩挲着青龍利刃,喃喃着。
“是不是世間沒有我的話,便會好很多,便沒有那麼多的人死去。佛祖、神明,能聽到我虔誠的祈禱麼,我希望,所有因為我而起的仇恨與哀怨,就此結束,我願以自己的離去,換回他們的性命。從此……凡塵千百客,花間再無我。”說罷,微微一笑,便欲将青龍利刃刺入心髒。
卻突然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抓住,擡眸一看,是尊上。
林川川愣愕片刻,久久望着尊上的黑眸,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尊上回來了,是不是,陸景深,便死了......
首懿亦是屈膝跪在林川川面前,面色如霜,卻含有一絲悲寂,開口道:“你想知道本座跟陸景深,誰赢誰輸嗎?”
林川川伸出手抓着首懿的衣襟,緩緩将頭側靠在首懿的懷中,亦能感覺到他如往日一般冰冷的身子,低聲喃喃着:“尊上,若一定要你死我活,我甯願死的那個人是我自己,您知道嗎?”說罷,緊緊閉上眼睛,眼淚順着臉頰垂落下來。
首懿擡頭強忍痛楚,頓了頓,輕聲說道:“随本座去一個地方吧。看完了,陸景深,你便能見到了。本座這次,決不食言。”
林川川再次站在蝕骨淵上,這次,沒有遍地白雪,隻有寸草不生的貧瘠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