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雛鳥的啼鳴在枝丫間回響，遲來的春意撫慰她歡鬧的孩子，張揚地在龍都的大街小巷奔跑。
應曉桃望着視野中某戶人家的銀杏出神。
“哎。”有個人影靠在了她身側的欄杆上，“想魂呢，這麼認真。”
“想怎麼一把火把龍都燒了。”應曉桃無語道，“但是想着你以後還要住這，所以放棄了，感謝我吧。”
“行行行，謝謝曉桃将軍。”慕容允笑嘻嘻道，“那敢問曉桃将軍，咱們林丞相是不是和褚掌門隐瞞了什麼啊？”
“……”應曉桃别過臉，“沒有的事。”
“和你們的功法有關嗎？是我就不問了。”慕容允兩手交疊，感受着祝靈樓上撲面而來的春風，“你們松月派一大堆秘密，也不差知道這點。”
少見的，應曉桃再次沉默。
“放心好了，我看褚掌門是個和善人，當時不也沒多說什麼。”慕容允心裡摸不着底，狗狗祟祟壓低了腦袋，“實在不行，我們提前通個口風，你大概說個度就行，我保證不再犯！”
“呃……”應曉桃終于有了動靜，“其實這樣也不太好……”
“那大不了我去偷學師父的秘術，咱們一人一邊逮到褚掌門給他把那段記憶抹了！”慕容允比劃道，“先這樣在那樣……”
“停停停！”眼見對話要往不切實際地方向發展，應曉桃連忙制止，“我是說不知道幫燕子瞞着好不好啦！你怎麼還打主意到老師身上去了！”
“哦哦。”慕容允讪讪地收回手，“挺好挺好，那不用偷學秘術了……等等瞞着什麼啊？”
“……沒什麼，你去玩吧。”應曉桃兩手環在欄杆上，癱道，“記得别把老師吵出來，他休息好了還要為燕子療傷呢。”
褚明熙與應曉桃他們聊完花的事，幾乎片刻不停地就趕回房中歇息了，那架勢好像再多留他一會就能直接昏睡到地上。
慕容允還從未在修者中見過如此嗜睡之人。
“不了，我也要在這裡等着。”慕容允伸了個懶腰，“消息都傳過去了，龍都探查不讓我摻和，師父去修陣，閑着也是閑着。”
“你不能敬業些偷偷做個暗訪？”應曉桃把下吧悶在臂彎裡，“鉑州的時候你和燕子不是挺能。”
“……”慕容允尴尬地撓了撓臉，“其實在鉑州，暗訪之類的很多都是林晏……”而且還老是一個人單跑。
“啊，是哦。”應曉桃聲音更悶了，“我們跟着林晏出去，那些麻煩活基本都是她在料理。”
一片白雲晃悠悠遮住了春日溫吞的太陽，應曉桃吸了吸鼻子：“燕子是個很好的師姐。”
又一陣微風拂過，慕容允直起身，正色道：“林晏的确是很好的師姐。”
“當時也是這裡，我說她爛好人。”應曉桃自顧自說道，“宗門裡的大小事務，如果她在，基本都是她處理再分派下去。”
“而且不止我的修煉，松月派很多同門修習的問題都是找她解決，還有定期下山處理妖獸之類……其實很多剛開始都不是她的事，但她就是很自然的全接過來了。”
“小允子，其實燕子也沒比我大幾個月，但是第一次見到燕子時，她就已經在哄我了。”
應曉桃換了個埋下巴的姿勢，确保兩隻眼睛都能幽幽地看到外面，“那會我還沒開始修煉，隻是被老爹帶到外面，一時不習慣，又丢了喜歡的發簪在發脾氣。”
“你說，一般人見到蠻不講理哭鬧的小孩，不應該都很嫌棄嗎……我蹲在院子裡，乳娘都拿我沒轍，結果燕子上來就問我怎麼了需不需要她幫忙……老天，她真的有點好心過頭了。”
應曉桃沉浸在了她的講述中，她的眼神亮晶晶的，仿佛透過天空望向了很久遠的地方：“聽她說她來這裡的年歲也不大，之前肯定也是個頂好的學生……”
“……”見應曉桃這樣，慕容允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接話，隻是默默聽着。
“但是擔子太重，是不行的。”應曉桃垂眸，“燕子也不是一開始什麼都會的，隻是後來老師誇她天賦最好，心性最佳……漸漸的，她就變成松月派的大師姐了。”
“再後來她拜萬爺爺為師，老師成天在山頂窩着，有時候都分不清究竟誰是掌門。”
“于是我反而成了最小的、被燕子帶在身邊的一個，平時仗着自己有鳳凰血，總想着玩兒，到頭來春日宴出了事，靈力被禁，我什麼都做不到。”
當時春日宴的事，慕容允聽應曉桃大緻講過，又有嚴嵩後來的調訪，也算知道個七七八八：“沒你也不行的。”
“但沒有傅靜娴提醒，當時我真的想不到拿水潑，很蠢吧。”應曉桃視線再次落回那棵遠遠的銀杏樹，“我是火靈根，就隻會想着用火系法術解決問題，不能解決的之前都被燕子和老師解決了。”
“你們的功法嗎……”慕容允不太了解這些，隻得安慰道：“也不全是你的問題……”
“不，遲早會成為我的問題的。”應曉桃看着銀杏的目光更深沉了些，“燕子其實有很多事情都刻意瞞着我，我知道她在想什麼。”
慕容允想起鉑州的樁樁件件，作為半個同夥不免有些心裡發毛：“昂，所以你有什麼打算？”
應曉桃擡起頭：“不知道，燕子這樣下去不行，但我……還沒确定要不要告訴老師。”
慕容允腦子勉強轉過彎來：“那現在是在煩惱你們功法的事？”
“……是吧。”應曉桃慢吞吞站直了，“燕子之前一直沒讓我摻和，但萬一哪天她一個人不行……”
“……”慕容允還以為應曉桃在内涵鉑州的事，想了想道，“既然是林晏功法的問題，暫時還是先放着，等她醒了你再好好問問她？”
白雲飄走，淺淺帶着暖意的陽光再次浮現，應曉桃眼中惆怅一閃即逝：“那成！就先從加強修煉開始吧，小允子你剛剛是不是說閑着也是閑着？！”
“是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