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那少年人疾步跟着柳瞑鳳出了大殿,隻覺心上火燒火燎,簡直要将命都焚了去。
前方那抹白衣蓦然回首,疏離行禮,開口時不卑不亢:“不知太子殿下一直跟着微臣,所謂何事。”
秦羽涼道:“若本宮所為有所不周,還請大人明示!”
“非是殿下有什麼不周之處。”柳瞑鳳淡然直視他的雙眼,絲毫不多分感情予他,公事公辦仿若隻是在解決一個胡攪蠻纏的犯人,“隻是臣愚莽魯鈍,不善教學,恐會毀了殿下前程。”
“柳大人說笑了,世人皆知我朝出了千百年一遇天縱奇才柳瞑鳳,當今天下,論才德禀賦,隻怕無人敢勝君一籌。”秦羽涼陪笑,說着不人不鬼的話,也不遮掩臉上的死氣。
“殿下慎言!微臣現行退下了。”似是被他吓得一刻不敢多呆,柳瞑鳳說罷極速行了一禮,抽身便走。秦羽涼見講理不成,他現在什麼身份隻怕也來不了硬的,看來隻能軟磨硬泡,當然還有一招,是秦羽涼馬上要用的。學名,獻媚。
後來的兩天裡,秦羽涼每天一得了空就去柳瞑鳳的小破廬,他不會給人看病,于是極有興緻地幹起了家務。
太子殿下幹起活來廢寝忘食,妥妥一個田螺姑娘——隻可惜這位田螺姑娘目下身體過于嬌弱,每次都能幹睡着,再加上他十指初沾陽春水,笨拙得不像話,這小破地方也就那麼幾個瓷罐裝飾,都被摔得差不多了。更令人氣憤的是他食量出奇的大,一醒來正好餓了,柳瞑鳳清湯寡水的飯菜他都不放過,上了桌就是饕餮在世,什麼禮儀規矩全然不顧,與柳瞑鳳細嚼慢咽完全不相幹,飯後盤子都不用洗了,已經被舔幹淨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天,每日拖着滿身疲憊回到住處,除了滿地碎瓷渣外,還有一個呼呼大睡的餓死鬼,柳瞑鳳額角青筋直跳,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太子究竟是哪兒來的讨債鬼,專抓着他不放。
終于到了第三日,柳瞑鳳一覺起來,睜開眼,電光火石間一個黑黢黢的東西以殘影形态閃現到他面前,然後就聽—————
“先生早啊!!!”
可下意識的反應太快,袖中短刃出鞘抵在那人頸上,柳瞑鳳黑着臉問他:“殿下為何在此處?!”
那少年人的頭被大力按進了枕頭裡,頭發亂七八糟,雙眼卻出奇的亮:“先生不否認嗎?那您便是收我為徒啦,多謝先生收下徒兒!一日為師,徒必俯身傾耳援疑緻禮,不負先生厚望!”
“不,我沒有。殿下日安,臣,并未收徒。”柳瞑鳳收刃入袖,一攏衣襟站起身來,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柳丞相打算賴賬?”秦羽涼眨巴着一雙水潤潤的眼睛看着他,仿佛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