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舊項目已經加班了三天了，池今生都睡在公司裡，晚上去和劉總周旋。

這客戶公司的老闆似乎來玩的，走遍了上海的娛樂會所，隻肯用晚飯後的一點休息時間抽空見他，并且聊生意不能超過半個小時，因為池今生有京台的黑卡，昨天破格多聊了會，代價是客戶用他的臉去遍了京台所有聲色演藝場所。

五年前池今生還在做經理，沒多大話語權，生意怎麼談都是别人做決定，有些地方進不進得去也看自己本事，富二代和總監以上的級别多半會約在這裡談生意。

因為有很多高價的情色表演項目。

高價，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所以這些年京台會所的客戶絡繹不絕，他也不可避免接觸過。

池今生陪劉總剛坐上卡座舞台的燈光就暗了，台上有一個巨大的酒杯，亮眼的舞台燈打在一位渾身白羽毛的脫衣舞娘身上。

她的衣服都是欲蓋彌彰，綢緞一樣的披肩，維密的内衣。

等進入酒杯被水浸透時，那披肩就會像濕衣一樣緊緊貼着玲珑的曲線，然後她一點點脫掉，去刺激客人的視覺神經，池今生想起來這舞蹈的套路了。

旁邊的劉總興緻勃勃：“雖然在北京也看過，不過感覺南方的風水更養美人，上海都如此，不知道江南地區是不是更有驚喜。”

“隻聽我形容無非是虛無的一些臉，劉總不如親自去看看。”池今生乏困厭倦地支起手，嘴上應付他。

沒注意的是兩位女侍蹲在了他們腳邊：“先生，您要什麼酒？我手邊拿的有香槟、馬提尼、溫斯頓。”

每個卡座上都有一些氛圍燈，所以如此黑暗的環境下還是能看到對方深v短裙下吹彈可破的肌膚。

“哈哈哈哈你們挺會砍客，盡挑貴的來。”劉總拿了一瓶看看真假。

小桃五指搭上他的膝蓋：“這是我們根據先生的氣質挑的，馬提尼溫和醇厚，我當時聽到您的聲音就覺得它很适合您。”

優點還說出了一二，池今生現在有點理解京台的生意為什麼這麼好了，人調教的高明。他簽了消費單，勾了200%的小費，這樣兩位侍應生會留下來陪酒。

“喝盡興，劉總，我買單。”

劉總開了那瓶馬提尼，他盯着小桃：“張嘴。”

小桃愣了愣，乖乖照做，劉總目眩神迷道：“好喝嗎？”

她有點狼狽地吞下，有點太多了，酒不适合這麼喝。但客人都已經開了一瓶，小桃眼睛亮晶晶道：“美味佳釀，小桃哪裡說得出拒絕的話。”

“你能喝多少，我就開幾瓶。”

劉總轉過頭來，眼睛被酒氣熏紅了：“反正咱們池總大氣，包了。”

池今生扯了扯唇角，鐳射燈下看着劉總的雙眸沒有溫度，隻有皮肉牽扯。

等到結束後，剩下的客人幾乎都奔着舞娘去，劉總也不例外，大概總覺得台下看的不盡興。

但是在外人面前，還是想把面子兜在皮帶上，與池今生暗語推诿兩番。

池今生了解他的秉性，在劉總躊躇措辭間道：“喝的有點多，我出去透透氣，劉總不介意吧？”

“哪會呢？”他眯起眼睛，餘光卻早已轉向舞娘。

池今生解開第二顆紐扣，他沒有抽煙的習慣，壓力大就含顆糖，以前低血糖總是帶着，現在健康了身體也沒忘了這個習慣。路上經過别的展廳，兩人一跪一站，展現的是繩藝。

被紅繩捆綁的兔子小姐戴着口罩，但她睫毛常常顫抖，不安。他替時也寫過這樣的場景，沒想到現實中看起來這麼可憐，任人魚肉，我為刀俎。

他有看到過時也書房櫥窗裡的紅繩。

被綁縛的人身體曲線展露無遺，微微擠壓的肉感比舞娘更有視覺沖擊。

“接下來我們試試靜電膠帶，這種對大家來說更簡單，先生要親自來試一試嗎？”

男技師把目光投向池今生。

他雙手插兜，目光冷淡，不吭聲技師就當拒絕了，看向别人。

池今生看着他手把手教其他男客人試捆綁的力度，綁縛間如何緊束對方的手臂，如何去壓縮兔子小姐能動的空間。

他看着那雙白皙的手腕被紅膠帶四面纏繞，還很整齊，淺淺的甲蓋透出粉色。那雙手纖細修長，沒有繭子和多餘的肉，關節的皮膚透着淡淡的粉色，很像小野的手。

适合握着筆、拿着書，但卻不适合被這樣捆縛。

池今生撇過目光，轉身離開，去外面透透氣。

應酬結束他準備回公司，明天就要開始上班。池今生不愛喝酒，但今晚路過公司樓下的小酒館，他帶了兩杯特調威士忌回去。

薄薄的紙袋盛着水汽未散的飲料瓶，底部一點點被浸濕，夜風一吹，袋子裡的冷氣順着口子出來。這個夜晚莫名很清涼，就像小時候的夏天，月亮能照清楚鄉下的小路，他和時也愛坐在院子裡啃石榴。

他從袋子裡拿出飲料放在時也面前，紙袋已經被浸得濕軟，池今生揉着扔進了垃圾桶裡。

青檸特調的酒味很淡，果汁的酸甜後會反上來白葡萄酒的味道，因為都是水果，倒也不突兀，就是有點過甜，不過他很喜這麼甜的東西。

因為放假，集團的燈都沒有開，唯獨頂層的總裁辦有一盞小小的閱讀燈，池今生洗漱完躺到休息間的床上，打開手機才發現今天有時也發來的語音。

時也：今天也不回來嗎？楊蔚要工作，已經走了，家裡就我一個人。

消息是晚上九點發的，現在已經十二點。

洗澡的熱氣催化了酒精，池今生按着鍵安撫他：“太晚了，我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