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時也胃口不好，智齒總是在咀嚼的時候磨蹭口腔壁，現在嘴巴又麻木又痛，偏偏拿它無可奈何。

他不想池今生和秦霄峎碰面，所以憋在心裡不說。

但是兩碗米飯、一碗米飯到最後半碗，池今生對他下降的食欲了如指掌。

最後還是去了醫院。

池今生戴上手表，回頭看，時也磨磨蹭蹭套上T恤，又坐在床邊發呆。他頭發有些長，掃着脖子，這個天出去估計會悶出一片汗。

他拿着皮筋走過去：“我給你把頭發紮上。”

時也摸了摸發尾：“想去剪了。”

“我怕你看不見，剪完又後悔。”

時也警惕地直起身子：“那還是不剪了，哥哥以後給我紮吧。”

“你怎麼這麼理直氣壯？”池今生攏起他的碎發，沒有梳子，他用指腹刮過頭皮，小心将頭發聚攏在手心。

意外的輕柔和舒服，時也閉着眼睛，享受着服務：“是你建議不剪的，你得為我的俊朗帥氣負責。”

池今生指甲很淺，邊沿打磨得很圓滑，從頭皮上劃過有一種瘙癢的感覺，時也一激靈睜開眼睛，若再由自己幻想下去，恐怕不可控制。

池今生看着不偏不倚的小揪揪，拍拍他肩膀：“我技術還不錯。”

他轉一面，看到時也耳鬓間沒有顧及到的碎發，趕緊用手指勾起頭發夾在他耳朵上。

時也一下子僵住了：“你摸我耳朵幹嘛？”

池今生心虛道：“嗯，一點點碎發，整理一下。”

時也摸上耳朵，那麼長一縷頭發，顯然是被池今生漏掉的，他心生警惕：“真的不錯還是假的不錯，你不會……”

他趕緊伸手摸了摸腦勺後的揪揪，似乎還挺整齊的，總不至于是個流浪漢的形象。

“下次可以拿夾子别上。”

“這樣也挺好，不突兀。”池今生看着時也耳朵後面那兩縷垂髫的頭發，随風吹晃一晃的，像是小兔子垂下來的耳朵。

上海國際中心醫院，VIP病人有獨特的通報，秦霄峎環抱雙臂站在診室門口迎接時也。

“小時也，還沒把我從黑名單拉出來？”

時也現在稍稍能看到一點了，雖然眼前人的表情不清楚，但是那個熟悉的語氣就叫時也想揍他。

“哥哥，你就在外面等我吧。”他不想被看到自己整牙時的醜陋面孔。

秦霄峎向前兩步，朝池今生挑眉，在他的注視下牽過時也的手，恍如十指相扣，後改攙扶着時也進了治療室。

治療方案是将尖銳的邊緣磨頓，時也很不喜歡那個水刀的味道。

秦霄峎戴上手套，按着他的肩膀往後躺，笑嘻嘻道：“放心，包不疼的。”

可惜他這樣吊兒郎當的樣子很沒有信服力。

“信你個鬼。”

秦霄峎牽着他手放到大腿上：“你要是疼或者想說話就扯一下我褲子。”

時也聽到清洗器具的聲音，心顫顫的有點害怕。大學時秦霄峎練手，他幫他補兩顆大牙，給時也吓得冷汗都出來了，他手下不禁用力，開始掐秦霄峎大腿。

“我可沒讓你掐啊，”秦霄峎拍他手，“張嘴。”

“你要是恩将仇報我就去投訴你。”

“我怎麼敢？尊貴的時少爺，請張嘴，啊——”

器具在嘴巴裡磨，時也蹙眉，那股生石灰一樣的味道直撲大腦。

“别動奧，乖，再堅持一會兒。”

池今生站在治療室外面，聽到裡面的聲音擡起頭。

秦霄峎唰地退開一步，兩手張着，慌慌張張道：“我去，你差點掐到我寶貝，你耍流氓啊。”

時也尴尬地縮回手，硬邦邦躺着：“我又看不見。”

“磨個牙又不是根管，你一個勁怕啥呢？”秦霄峎嘀嘀咕咕，又慢吞吞挪回來，“你手給我老實放着，不準說話，馬上弄完了。”

等治療結束，秦霄峎給他遞上一杯水漱口。

他突然想到前幾天睡覺時，裴明飛突然跟他提起時也，秦霄峎問道：“聽說你最近病又犯了，不會那個誰又來找你了吧？”

他撓撓頭，一時半會有點想不起那個糾纏時也的變态的名字。

時也一愣，他都快好幾年沒有想起過去的事了：“跟他沒關系，反正你别在我哥面前亂說話就行。”

“我什麼時候不尊重你隐私了。”他恨恨丢下手套，最讨厭别人以惡意揣度他。

時也坐起來，捂着腮幫子，試了試咬合沒有問題後，他頤氣指使道：“行，你去叫我哥吧，我回去了。”

“拜托，要說謝謝醫生。”

“小心下次我告訴裴醫生，你逼病患玩cosplay。”時也眼睛一眯，面不改色威脅道。

秦霄峎擺擺手，去拉開治療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