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散去。
原先的密室通道俨然轉換成了另外一番場景。
這裡是一處佛堂。
一處沒有佛像的祠堂,燭火微弱,整片地方都昏暗得如遮蓋了一層灰。
香火袅袅升起,但是卻沒有多大的氣味。
主要是沈安歌的周圍就隻有扶光發散出來的苦澀的藥味。
那氣味直接濃重地把香火味給遮蓋了去。
比起香火味,沈安歌還是更樂意于聞扶光身上的味道。
“難怪方才的密室通道怎麼走都找不到出口。”李子軒愈發對沈安歌肅然起敬,“原是我們一直都在一處地方打轉。”
“若不是師姐,我們應當到死都走不出去。”
周沉咬牙切齒,回想起那些恥辱的日夜:“一想到那邪修就在這麼一處小地方把我們逗弄成這樣,我就氣!”
現在想想,當時那邪修一定在看他們的笑話!
能入天玄宗的都是天之驕子,尤其還進了内門,自當是覺得羞憤。
“你們鮮少碰到過幻陣,陷入其中也是正常。”沈安歌淡然出聲,“與其責怪邪修,不如多怨自己不夠強大,隻要足夠強大,區區幻境,不足挂齒。”
畢竟這個世界,說白了還是弱肉強食。
當時造成南陽之難的慘狀,沈安歌覺得一是因為所有人輕敵,二便是他們不夠強大,反被邪修設計。
要知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将無可藏匿。
回想起前世,沈安歌後來并沒有見到過扶光,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扶光當時也折在了南陽?
少年臉皮畢竟比較薄,周沉被訓誡的羞紅了張臉,“是,我受教了師姐。”
沈安歌在觀察四周之前,暗暗觑了一眼扶光。
扶光察覺到沈安歌的視線,與她坦然無溫的眼神對視。
沈安歌發現他那雙風情的桃花眸中還帶着些淡淡的幽怨。
扶光貌似還在發脾氣。
雖然沈安歌覺得這脾氣挺莫名其妙的,但她覺得扶光身子不好,有點哪兒不順氣發發脾氣也是正常。
不理解,但尊重,并包容。
這是沈安歌的立場,排除扶光可疑的幻術外,她覺得扶光終究還是一個凡人。
凡人皆脆弱,尤其扶光瞧着命不久矣的樣子更是易碎。
于是,沈安歌并沒有反應到自己對于扶光的某些所作所為都是處于放任狀态。
而扶光所做的這些,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早就被沈安歌教訓到不敢再犯——指物理上的教訓。
沈安歌的态度扶光自然盡收眼底。
他微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沈安歌的一些反應。
扶光嘴角輕輕上揚,慵懶得挽着沈安歌,還開始試探一般得寸進尺勾了勾沈安歌的小拇指。
沈安歌當然是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扶光的小動作。
沈安歌皺眉,她給了扶光一個警告的眼神,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不和病患計較。
扶光幽怨的神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愉悅。
心情不錯,他也就出聲提醒了一句。
“你們不覺得少了一個人嗎?”
扶光的聲音不算大,甚至于有些氣若遊絲,但在這一方空間内清晰地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沈安歌手中早就不動聲色地捏上了符紙。
“劉小姐不見了!”
周沉臉色驟變,“她剛剛還抓着我衣袖的!”
好端端的人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李子軒迅速掐了一個追蹤咒,卻發現劉玉香的氣息确實消失得一幹二淨。
李子軒臉色驟變,他朝着沈安歌搖了搖頭,“師姐,追蹤咒失去目标。”
追蹤咒是天玄宗内常用的法術,就是在對方身上留下子咒,子咒跟随着寄主,當需要定位的時候催動母咒,子咒和母咒會自動連成一條線。
追蹤咒是李子軒剛碰到劉玉香出于謹慎偷偷下的。
但是現在追蹤咒突然間失去目标,就好像從頭到尾劉玉香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個想法一出現,李子軒隻覺得頭皮發麻。
不止李子軒,周沉是第一次出宗門任務的,他何時見過這種情況。
“如果劉小姐一直都不在這裡的話,那麼剛剛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幻陣,也不可能把人打造得這麼真實,劉玉香是有溫度的,甚至于還和他們談話了這麼久。
雞皮疙瘩不住往外冒。
他們是修士沒有錯,但是個人都會對這好端端的活人無聲無息消失的事情毛骨悚然。
“會不會是邪修在搞鬼?”周沉道。
沈安歌眸光微斂,她沒有馬上發表意見,“現下什麼都還沒有查清先别着急下定論。”
劉玉香突然消失,沈安歌并沒有表露出其他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