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見杏忙扯住她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
花榆喜不自勝,立馬點頭走在前,說要給她帶路。
“帶路吧。”嘴上雖這麼說,見杏卻偷偷歎了口氣,呼完氣,她又深吸一口穩住心神。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街上,白裙素雅,幕籬軟紗飄搖,渾身散發出的苦香味輕輕灌進了每一個行人的鼻間,惹人擦肩而過後還回頭望。
見杏一路上想了不少應對的法子,誰知在心裡算着正要到茶館時,前面帶路的人卻步子一頓。
花榆仰頭看着緊閉的竹門,疑惑道:“真是稀奇,這才什麼時辰啊?今日有急事?”
見杏聽她這麼說忙掀起白紗向外看——茶館挂了關張的牌子,隻餘門口的四方桌旁還零零落落地坐着幾個閑談的過路人。
呼。
她心頓時松了一口氣。
“走吧,先回去找他們。”見杏拍了拍花榆的肩,語氣溫和:“先把消息互通一下,等這兒開張再來。”
“我要再看看。”花榆卻執拗地走上前,雙手扒着門縫向裡瞧。
空落落的,一個人也沒有。
“怎麼會沒人呢?”
沈無實在納悶,單手抱臂後退了一步,他試探着再去叩門,“有人麼?”
“叩叩。”
“裡面有人麼?黎家的人還在嗎?”
寂靜,依舊是寂靜,除了不遠處的高樹上有鳥雀的叽喳聲,根本沒個活物應他。
“這無痕村的人都去哪兒了呢?”
沈無不自覺地撓了撓額角,轉身走在村子裡的小道上。
他幾刻鐘前才帶着沉香跟李懷安在一家客棧落了腳,看着沉香把李懷安的傷勢又處理了一番後自己才匆匆離開。
心裡隐約有股預感,這兒的人可能會出事。
隻是他沒想過是這麼個情況,無痕村的人不知何時竟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出了這事不用多想,沈無凝重地看了眼這處空落落的村落,沈昀猜到計劃出意外、急着斬草除根的想法便躍然腦中。
可是這些人能去哪兒呢?
總不能都被殺人滅口了吧?
他走在不久前還跟和微一起走過的泥濘小道上,四下環顧着希望能找到些蛛絲馬迹。
人聚精會神到一定程度時是會下意識屏除外界的,比如此時的沈無。
前面的路越來熟悉,他的步子也漸漸放緩,眼神盯在被野草攀了一指高的木門上。
是黎奶奶家。
直到他伸手想要推開門時,沈無才恍然聽覺側前方處傳來一道破風聲——
“蹲你半天了,失了魂似的。”
沈無頓時愣在原地,拔劍欲防備的姿勢也硬生生止住,擡頭隻見一白衣女子張開雙臂自屋瓦上遙遙飛來、輕輕落在他面前。
佳人帶着薄面紗,隻露出了一雙盈亮的眼睛,湊近了、站定了,風才撩動薄紗,顯得其下面容有些隐約。
和微見他沒反應,有些無奈的擡起手,沖他打了個響指,唇角還帶着笑意,“愣什麼啊?”
“沒。”沈無舔了下唇,反手将劍插入鞘。“你怎麼在這兒?”
和微沒看他,自顧自轉頭看着這處小院子,淡然道:“打聽完了呗,突發奇想想來這裡看看。”
“來多久了?”
“比你早了那麼一會兒,剛在上面蹲好就見你過來了。”
沈無:“這麼巧?那你怎麼現在才喊我?”
“哪兒這麼多問題?”和微總算回頭睨他一眼,“自然是我願意什麼時候喊就什麼時候喊。”
沈無閉嘴,緘默不語,他見和微沒有要推門進去的意思,沒忍住又問:“怎麼了?不進去看看嗎?”
“不了,一個人也沒有,走吧。”
和微轉身還想往屋瓦上飛。
“走地上行麼?”沈無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在上面還容易摔。”
“我知道,你輕功沒我好。”和微拂去他的手,又将外袖推上去,露出一截被軟帛纏得緊緊的小臂,在他面前晃了晃,“碰我傷口了。”
其實她手背也纏了素白的軟帛,底下隐隐透出些紅腫的痕迹,全是先前在地宮時被瀑水燒的。
“巧了,”沈無也學着她的樣子把小臂露出來——包紮的手法跟和微一模一樣,“就是不知道這是誰替我纏的。”
和微眯眼:“怎麼?”
沈無:“沒怎麼,有點緊罷了,血液偶爾不那麼好流通,你看,都勒得發白。”
他故弄玄虛地指着某處肌膚給和微看,”看見沒?”
“我瞎了。”和微配合着看了一眼,旋即放下衣袖,勾勾手示意他過來——走的地,“跟上,回去對對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