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張嘴,”裴佑之略帶嫌棄的啧了聲,緩緩站起身,旋即猛的抽出身後人的佩劍朝前一揮——
“不不不不、不要!”
趙畫師抖着身子看向距離自己嘴唇不到一指的劍鋒,心有餘悸的擡頭看向裴佑之,央求道:“你要是現在割了我的舌頭,可就…什麼、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我也正有此意,”裴佑之朝他一笑,頭也不轉的将佩劍又擲回鞘内,“屆時你的慘叫聲一定很好聽。”
“你、你!”趙畫師瞳孔微縮,卻再也說不出來什麼有震懾力的話。
裴佑之擡頭吩咐手下将他押回去。
阿央與他視線交織,淚水順着臉龐滴落。
下一瞬,她忽然下定決心般張開嘴。
不好!
常景好毫不猶豫撿了塊石頭朝阿央小腹處擲去——
噗通!
阿央吃痛,被這力道砸倒,身子止不住蜷縮。
“我說你就這麼死心塌地啊。”
“咬舌自盡,對自己這麼狠。”裴佑之快速往她嘴裡塞了一團布,起身卻看向某處竹葉。
常景好屏氣吞聲,聽着身後動靜。
兩瞬都毫無聲音。
忽然,破空聲齊齊傳來,顯然已快到她身邊。
“狡詐。”常景好暗罵一聲,忙飛身沿着原路返回。
官兵喊話聲不絕于耳:“都去追!今日勢必将幫兇一網打盡!”
一道敏捷身影在竹林間靈活穿梭,常景好落回地面時還不忘拈了一把竹葉往自己手背上割。
血珠止不住向外冒,皓白襯殷紅,指尖是星星點點的鮮血。
她擡手将溫熱鮮血往自己臉上抹,塵土、小石粒也不忘記往衣裳上蹭。
“救、救命!”
虛弱無力的女聲從竹葉後方傳來。
裴佑之一把拂開竹葉,入眼便見常景好趴在地面上。
衣裙髒亂,臉上血痕未幹,雙眸滿盛熱淚,聞聲擡頭緩緩看向他,模樣無比凄慘。
“裴大人…”她喊,眼角無聲滑落一滴淚,“有刺客……”
裴佑之吩咐手下将兩人先押回去,旋即半蹲在她身前,手欲伸不伸。
“你可有大礙?”
常景好搖搖頭,又趴在地面幹咳兩聲,眼淚掉的更兇了。
“他發現我了,他要殺我,”她被裴佑之攙扶着艱難起身,“裴大人,你說待在這兒,很安全。”
她說這話時,語調很緩,似乎是存了心要将每個字音都敲進裴佑之心裡。
“是我思慮不周。”裴佑之避開她的視線,邊扶她邊利落解下披風給常景好披上。
兩人上了馬車。
常景好邊哭邊接過裴佑之遞來的手帕,細細擦着臉上血痕。
裴佑之微微抿唇,道:“我答應你一定将此人緝拿歸案。”
常景好興緻缺缺,點了點頭,又擡頭道:“我看見他了,和那夜入府行兇的是同一人。”
“你可确定?”
常景好又點頭。
她認真道:“緝破此案,刻不容緩。”
看着裴佑之蹙眉,常景好還以為他會說什麼正經話,誰知手帕卻忽然被人拿過去,溫熱氣息随即再度撲面而來。
“你受傷了不方便擦。”
“還有,擦半天沒擦對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