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提是,你所言無假。”
牢房内外皆靜默下來。
仿若劍鋒凝結一滴寒雨,靜刹幾瞬後,倏爾向下直直墜落——
啪嗒。
砸起一團水光,喚醒古井無波的此刻。
“啊…啊…”阿央慌忙揮筆寫着,舉起來給他們看。
她說:“你們想知道什麼?”
“你是阿央對麼?”常景好率先開口。
阿央顯然沒想到他們會發現這點,捏着紙的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常景好知道她這是猜對了,又接着問:“你為何變成了她的模樣?”
阿央淚流不止,淚水順着臉頰落下來,打濕了半面紙。
“煙羅昙。”
果真。
裴佑之念了一遍這三個字,不解道:“這是何物?”
常景好搖搖頭:“不清楚。”
下一瞬,裴佑之便喚人過來,交代了幾句讓人去查,旋即道:“阿央,你隻需回答我四個問題。”
“一,此案與你們二人究竟有什麼關系。”
“二,你們是否為誰效力。”
“三,為何作案。”
“四,”他頓了一下,才道:“十五年前,你們為何被逐出宮,又為何不偏不倚進了相府。”
阿央怔了一會兒便開始猛烈搖頭。
她這般反常的模樣讓常景好疑惑道:“你在怕誰?秘閣?是麼?”
阿央身子抖的更厲害了。
兩人幾乎能确定第二個問題,香粉女子案原來真與秘閣有關。
既如此,事情便更嚴重了。
假若幕後兇手真是秘閣,常景好忽然一陣冷寒。
她不确定太子能否與這個神秘又複雜的組織抗衡。
紙上被墨水劃滿。
阿央虛弱的将它捧起來給兩人看。
“閣主隻讓我們搜集關于時節女子的信息,其他與我們毫無幹系,我什麼也不知道。”
下一頁。
“當年甯妃娘娘與皇後起了沖突,我們因此受罰,丞相可憐我們沒去處,僅此而已。”
兩句話,模棱兩可的回答了他四個問題。
常景好看着“甯妃”兩字忽然覺得有些熟悉,她蹙眉沉思,腦中緩緩浮現起一些畫面。
甯妃好像是六皇子的生母。
常溶溶口中的那個“草包皇子”。
話還沒問清楚,常景好又聽裴佑之笑了笑,道:“你可以走了。”
她登時看向裴佑之,滿眼意思都是“你沒事兒吧”。
誰知裴佑之卻說放便放,立馬喚人來把阿央帶下去,還不忘吩咐替她梳洗一番。
“案子還沒查完呢,你就不怕她跑了?”常景好跟在他身後問。
裴佑之平靜道:“窮途末路,跑不了。”他忽然停下步子,轉頭看她,“還會幫我把趙畫師帶進來,你不覺得麼?”
驟然停下的動作讓常景好差點兒沒一頭搡他懷裡,即使内心尤為不爽,她還是點頭配合道:“覺得。”
裴佑之滿意了,旋即吩咐人備車去跟蹤阿央。
常景好站在原地,默默心道:慣會下套,陰險狡詐,笑裡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