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的受害人其實葉歸是認識的。就是之前和葉幸在學校發生過沖突的那個。作為蔡家在落月城的長期代表，這家代理商就把自己的獨子塞入這邊的學校讀書。反正都是在邊境讨生活的，孩子要是在讀書方面沒那麼有天賦的話，做家長的反而負擔比較輕。

葉歸記得後來葉幸告訴自己，她和那個男孩子成了好朋友。而且還帶過幾次男孩子送的小點心給自己。當時葉歸還在心裡嘀咕，有點擔心自己妹妹早戀。沒想到怎麼轉頭就出現命案了。

“葉歸，你先别着急。這個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考慮到雙方的身份和事情的嚴重性，這件事是送到了王振國這裡的。

王佳雪也盡量安慰葉歸：“整件事确實挺奇怪的。根據目擊的同學說，他們兩個原本是越好了放學一起看電影。然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爆發沖突。葉幸像是突然失去理智一般發瘋似的攻擊男孩子。對方好像也很吃驚，他就算被攻擊都沒有還手，一直讓葉幸看清楚自己是誰。”

因為事情發生在學校，所以有很多目擊者，事情是沒辦法直接壓下去的。但是當時大家都和這兩人有點距離，雙方是怎麼發生矛盾的也沒有人清楚。

“我想見見我妹妹。”葉歸深吸了一口氣：“不管如何，我至少要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葉幸沒有被關在公共監獄，而是在城主府的私人地牢裡。雖然條件也不怎麼樣，至少避免了被其他人做手腳的可能。葉歸可不希望她也落得一個突然自殺的下場。

王佳雪有點遲疑：“你要有個心理準備。葉幸現在的情況可能說不出什麼。”

“她受傷了？還是有人對她用刑了？”葉歸知道發瘋的變異人在被抓捕的時候很大概率會被武器打傷：“傷得重不重？你們有沒有對她采取治療？”

王佳雪歎了口氣：“你看過就知道了。”

葉幸确實受了點傷。這在抓捕的時候在所難免的。但是最大的問題是她變形了。變異人之所以在聯邦被歧視，很大一個原因在于他們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有部分會出現返祖狀态。在極度亢奮或者恐懼的時候發生變形，從人來的樣子轉變成基因獸類的樣子。

現在的小虎妞已經是真正的巨虎形态。她全身不算尾巴至少有兩米，被胳膊粗的三條鍊子死死栓在地牢裡，脖子上還另外加了一個高壓項圈。隻要她情緒一激動就會被項圈檢測到，然後發出高壓電。

葉歸看見葉幸的樣子也是一愣，她站在牢門外低聲問王佳雪：“她怎麼突然變形了？什麼時候能恢複人形？”

王佳雪很為難地說道：“不清楚，葉幸現在不能說話。而且你也是知道的，青春期一旦變形一般就很難變回了。他們的潛意識裡更希望以野獸的形态生活。”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在聯邦法律裡，變成獸類的變異人自動失去作為人類的資格，大多數情況下還會被直接處死的。

換句話說，哪怕是葉幸沒有殺死自己的同學，隻是變成巨虎，那麼按理說也是一樣死刑。

王佳雪小心地看着葉歸的臉色。即便她不清楚為什麼葉歸當初要收養小虎妞，但是三年來葉歸對于自己妹妹的寵愛都是有目共睹的。别的不說，就算住在B區的大部分有體面職業的家庭，都不會像葉歸這樣變着法的每天都給妹妹吃新鮮的自然肉。這筆開銷在絕大部分人家都是沉重的負擔。

“佳雪姐，我要進去。”葉歸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我是她姐姐，她不會傷害我的。”

“不行，葉幸到現在很狂暴。你就算是異能者進去也會有危險。”王佳雪對于葉歸的要求直接拒絕：“我不能讓你冒險！”其實，要是葉幸隻是殺了自己的同學，王佳雪也會想辦法把事情壓住。保住葉幸就能保住葉歸的忠誠。

隻是這次，葉幸變形所有人都看見了，真的鬧得太大。現在王佳雪隻希望盡快讓葉歸和眼前這隻巨虎切割，讓葉歸認識到她一直寵愛妹妹作為人類的意識其實已經消失了。

王佳雪的勸說顯然沒有什麼用，葉歸靠在牢門邊蹲下，專注地看着裡面沉睡的虎妞：“我的妹妹我了解。她現在的情緒很平和，一點也不暴躁。”葉歸說的是實話，她的能力可以很準确地感知生物的情緒變化。現在的小老虎不但不暴躁，甚至還處在恐懼中，哪怕沉睡着也在不時地顫抖一下，發出低低的哀嚎。

大概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葉幸在姐姐蹲下的時候也睜開了眼睛。金色的雙眼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威壓，但在看到葉歸的那一刻幾乎是立馬轉換成委屈、不解，還有急切。

眼看着小老虎奮力掙紮着爬起來，卻又因為鎖鍊的束縛無法靠近門邊，在那裡一邊哭嚎一邊撕咬鐵鍊的樣子，葉歸實在忍不住了：“快點讓我進去！”

王佳雪無奈把門卡給了葉歸：“小心點，門别管，一有不對趕緊出來。”

葉歸剛一靠近妹妹，虎妞就湊了過來。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的體型對葉歸來說過于危險，隻是把毛絨絨的大腦袋拱過來，讓葉歸摸她。

第一次看到自己妹妹變身，說不意外是假的。輕輕拂過金燦燦的虎毛，葉歸也沒忍住揉了兩把：“毛有點硬……”

虎妞不滿意地用力蹭了葉歸一下，後者差點沒被撅倒。王佳雪就這麼在外面看了一會兒，葉歸抱着虎妞的腦袋一邊摸一邊對着耳朵說什麼。臉上的神色卻沒有特别的變化。這個女人一直很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