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嘴但不是喝湯。

“哥哥，她們在我心裡不是奴才。”語氣還是沒多少力量，但我盡量認真，認真地說，認真地看。

他似乎停頓了下，緊接着無奈的歎息間溢出幾分笑，“你呀……”當面朝桌前，放下碗，朝對面說：“等等再煮時多煮一壺，給她們送去。”

“得。”

這樣才是我哥哥。

我開心一笑。

他繼續吹了吹湯匙裡的湯，喂到我嘴邊，“乖。”

再次盛湯，盛出的隻有湯和小麥。

“左右全煮進湯裡嘞，單喝湯也得。”

這種挑剔的行為我媽都得念叨兩句，而他卻淺笑彎眼地喂我喝。

掃一眼桌上軟爛的紅棗，疑惑地問他：“你一點都不覺得浪費嗎？”

忽然想起這是啥子時代，許家又過着怎樣的生活，我不免好奇。

他好像過幾秒才理解，柔和笑道：“我嬌養的小妹，不遭那委屈。”

“是嘞！”康平也笑道。

……這才想起他說的是康平忽悠孟掌櫃的話。我無語又想笑的。

“不正經。”掃射他們。

吃完飯摸摸那碗藥，有點溫溫的。

“等冷了再喝。”哥哥說：“滋味應當不會那麼重嘞。”

又吃又喝，感覺飽飽的，我有點乏力，好像困倦地靠着哥哥，點頭答應。

“嗯嗯~~”

聽見哥哥帶笑的氣息，看到念甯端碗起來。念甯淡淡的目光看向我，對視大概兩三秒，忽然說：“今兒的米花糖，好吃嗎？”

說到這個擡了擡頭，笑得開心，“好吃！更酥脆，而且甜的剛好，裡面的花瓣也很香。”

念甯看上去好像……多一抹和初見時相似的笑，比初見似乎淺了一點。

緊接着抓一把筷子的康平像是特别高興道：“念甯哥學成嘞！”

我意外又驚喜：“這是你做的呀？！”拍手鼓鼓掌，“好吃！念甯好厲害！”甚至往上彈了一下，“神廚小念甯！”

霎時間一片安靜。

康平好像聽呆了似的，念甯的眼神好像很難說，至于身邊的哥哥——在憋笑！

逐漸有一點社死的局促，我擡手放桌上，腦袋趴了下去。

“哎呀！”企圖改變他們的意識：“你們就當沒聽見！”真是看多了！

聽到兩聲有點陌生而突出的笑聲，我被好奇勾引擡起了頭，頓時看見念甯翹起的嘴角。眨眼間定在那裡。

念甯很快垂下眼，“咳咳……”瞬間把碗放進湯碗裡，緊接着捧起來，“我去再煮些湯。”朝門前走了幾步，停頓說：“棗子甘草全揀出來。”

這碗藥又苦又辣，要不是哥哥勸我喝下去，我肯定喝不下去。喝完吃了好幾口紅糖，我默默說：“明兒要多拌點。”

念甯很快拿走我握腿上的糖罐。

“這一罐能吃兩三日，你這幾日莫進竈房搗亂。”說完，一手拿掃帚，一手把糖罐放進碗裡，端着頭也不回地走嘞。

一下子倒哥哥身邊，我很無語：“小念甯不會好好說話嗎？”

“他是急嘞，擔心你。”哥哥摸摸我的頭。

在窗前看即将被深夜吞沒的深紫紅，好像有微弱的風吹過，我眯眼笑着感受。

好像隐隐約約聽見對面竈房忙碌的聲音。

“湯冷了不好喝”聽見走近的腳步聲，我睜眼側過頭，看哥哥端碗走來，“乖，喝完這碗，便換蜂蜜水。”

看湯匙送了過來，我隻好張嘴，喝之前抱怨道：“現在也沒多好喝。”

從小就不喜歡紅棗，雖然喝完苦辣的隻喝湯還能接受，但喝多了也膩。

喝下一口就撇嘴，随之看他笑得活躍，語調還有溫柔：“食補要慢慢來，咱聽伯父的，若三日後安逸嘞，一口也不再喝。”

看他吹吹熱氣，我歪頭笑道：“你伯父叫的挺順口呀~”

他又把湯匙遞過來，“誰叫你與宴生有兄妹的情分。”聽這玩笑話，我一口喝了進去，“他就是弟弟的情分，和你才是兄妹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