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死。
也做不到殺人,好他丫的窩囊!
“曉得你身子遭不住,可咱也要快些,不然過半個時辰伺候老爺,不得空歇嘞。”
心裡的怨火瞬間到達頂點,我腦袋忽然有了力氣,轉頭瞪她:“還不夠嗎?!他還想咋折騰我!”
低下頭,手指摳床,胸前震地帶動哭腔,說不出來的無助是眼淚也沒辦法宣洩的。
她一聲不吭地停下手上的動作,跪我腿邊,上身前傾擡頭看我,“老爺說叫你和二位姨娘一同伺候吃食。”
禽獸不如的王八蛋!我都這樣了,還讓伺候!伺候個屁!因為嗓子罵不出的話,心裡罵來回罵。
沒罵完,她打斷了我的發洩。
“和早不同,你和二位姨娘陪吃就得,不必站着伺候。”
“……有兩個還不夠,還折騰我。”
她拿雞蛋的手和臉離我近點,雞蛋移到我眼前,擦掉我的淚,“老爺待你蠻好的,方才還吩咐給你常備好茶。”我不理解地看她放下手,一臉真誠地對我說:“男人在這事上都蠻,旁的待你好不就得嘞?你——”
我一腳踹開了她!
“他好,他好你跟他睡呀!你讓他弄你一身啊!”我不管嗓子疼,氣憤地沖她喊:“以為你和她不一樣,想不到都不管别人死活!我真是高看你了!”
淺黃的圓點抛出去,她一句話沒說地爬回來。
看她卑微的影子,不曉得替她憋屈,還是我心裡憋屈,我撇過頭,沒理她。
“咳,你要不愛聽,叫我閉嘴就得。”我剛想叫她閉嘴,卻聽她說:“我是你的奴才,你不高興打我兩下消火也好,不夠解氣,就再打。”
漸漸移向她,日落黃昏雖然沒有直接照進來,可淡淡的橘黃混合淺白,也降她泛黃的頭發和輕微偏向的側顔上。
她松弛地跪我腿邊,微皺的眉毛下眼神格外平靜,平淡的目光才和我相對。
“你攢着火氣,要憋不住發老爺身上,會吃更多苦。”她稍微跪直一點,和神情相反的語氣着急,“說不準會丢命!能活多不容易,生氣不值。”
她似乎真為我考慮,語氣裡的焦急竄進幾乎沒有波瀾的眼裡。
我不自覺回想她剛才的話,好像真不是我理解的意思。
大概是我誤會了她。
“你要還氣得厲害,就換一處打。”她輕微蹙起眉,腿前的手向上撫摸胸下,“單打一處,傷重莫得法伺候你。”
恍惚間意識到我剛才幹了啥……
我顧不上胳膊下墜的疼,彎腰過去想碰剛才我踢的位置,止不住哭着說:“對對不起……我……我也不曉得我我怎麼了……我……”我不該打你……
嗓子哽住了一樣,我聲音抖着哭,手想握住她的手,都碰不到。
她主動靠近我,不斷地擦我的眼淚,擦我的鼻涕,不斷地……
“咋又哭嘞?要哭瞎眼,撒子好日子都過不得嘞。”她濕乎乎的手在我臉上亂擦,我卻不想躲開,哭地一顫一顫,“我不該不尊重你,你你你應該怪我。對不起。”
感覺身體往前倒,可一直沒有倒下去。
她聲音在我面前,好像不懂地疑惑:“我怪你做撒子?你今兒給我值錢物件,等我回去給姐姐,以後有好日子過。”
不曉得那兩個耳墜能讓她過啥好日子,也許她也不懂我為啥道歉。
沒有力氣解釋清楚,我讓她陪我坐在腳凳上,相互依靠地看着窗前。
“我沒有藥能給你,如果我要不來,你就和秋禾先吃那個。”腦袋全靠她肩上,眼睛無力地朝她瞟,“萬一他讓你陪别人,别人發脾氣的時候你躲開點。”
“你,不要我伺候了嗎?”她壓我腦袋上的頭微微動,我感覺到重量也沒有挪。
“……是啊。”
以為拖到月經徹底過去沒問題,可曉得他粗暴的方式不止那,我不曉得還能不能活着回家。
就算拼半條命,我這幾天都必須找機會逃跑。
“那你撒子時候叫我走?”稍微感覺她腦袋低向,“到時你先與我說,我和我姐姐說一聲。”
逃跑肯定要放火,我一個人撕不完那些布,還得讓她幫忙。
我眼睛朝前虛看,緩慢的呼吸有點上不來,撐着力氣和她說:“秋禾曉得肯定會攔着,你先别和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