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沒過幾秒,他大步走來,一腳踏過門檻,在我眼前向我說:“許姑娘,請。”
跟他并列走進院子,我不自覺往柳如青那間屋子看去,想到那時候翻出的那本書的那一頁狠抓過的痕,我覺得我已經知道就是現在的持有者搞的。
我雖然不能理解他透過詩句聯想自己的妻子,但我猜這種感覺應該和通過相似的視頻找共同點差不多吧?
“許姑娘。”
我回過神,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小古董。
“啊,咋了?”眼睛還沒看向他,我話卻提前問了出來。
“許姑娘是來尋我,我理應請許姑娘去我做事的屋子,不曉得許姑娘是想去如青那裡嗎?”
被他的話問懵了,我疑惑地“啊?”了一聲,扭頭往前看看,發現我竟不曉得啥時候朝柳如青那間屋子轉了。
我窘迫地低頭摳了摳手心,艱難地轉頭看他,“不是啊!我隻是,我隻是……是前幾次來他這比較多,習慣了。”
說着别扭的借口,他看似有些沮喪的神情慢慢改善,看得出有點開心。
我為啥覺得他在沮喪?不清楚,可能在我的定義裡,他這個表情就是沮喪。
“那請許姑娘随我來。”他擡起伸直手臂的左手,微微側過身,向我指引他的房間,“我等等給許姑娘熱一壺茶,再去同如青協助先生。”
“謝謝。”我自動忽略他話語中愉悅,想要吐槽他跟那個大叔的父子關系,真沒見過在學校就删除父子關系的。
“許姑娘不必謝。”他的眼珠輕微偏向我,輕輕地說。
說得是有點誇張,可看他們就是這個意思,我一個現代人都不怎麼能理解。
小古董不是難說話的人,我覺得問一問應該沒啥,“你為啥叫你爹先生啊?”
他停下開門的手,停頓了幾秒,手離開門收身側,轉過身面向我,“學堂本為培育人才的地方,先生覺不該有私情,免得有些學生覺着有私情可講,難安逸授業。”
“哦!”我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然後問他:“這麼說~你和你爹在學堂就是上下屬的關系咯?”
“是。”他點頭伸手開門,側目看我,“許姑娘,請。”
走進房間,我下意識想去大叔那邊坐,但小古董的胳膊伸直的方向是他那面的椅子,我看他指引的小眼神,也就客随主便了。
和他一起往那兒走,我無意看到他桌上有有一個暗白的花瓶,裡面——插了一根帶着綠葉樹枝?
我沒注意過以前桌上有沒有這個花瓶,隻覺得有點不尋常,如果是裝飾,那不應該用像孔雀開屏似的吧?
“南拙先生,這根樹枝一直都有的嗎?”直接問心裡的疑惑多少有些不禮貌,這樣問能自然不少。
側目時,看他比我先快步過去,繞到桌前,急匆匆地拿起桌上散亂的書,邊整理邊說:“早些翻閱忘記拾掇,還請許姑娘莫見怪。”
我瞟一眼花瓶以外的位置,自然地搖了搖頭,“沒啥呀,挺好的。”
多有生活的氣息,亂中有自己的順序。
他回頭看向我,有些專注地盯了幾秒,然後轉回頭背對着我說:“謝謝許姑娘……”
“不客氣。”看他像是順手似的整理了一下花瓶裡的樹枝,我問:“你很喜歡養綠植嗎?”
他好像突然恍惚了一下,把書推到花瓶邊,起身拿起窗前桌上的茶壺。
我朝他走了走,端詳他因俯下身偏低的臉,他的臉上的神情更加不尋常。
眼神略顯呆滞,呼吸變得緩慢,嘴唇似乎微微顫抖……不止這些,他還不敢看我。
“嗯?”我不由吐出一聲疑問:“你咋……”
沒等我問出來,我就聽到桌上沉重碰撞的聲音,低下頭一看,他的手在和茶壺打架。
“你幹啥呢?”我擡起腦袋轉向他,忍不住問道。
在我問他的時候,他手提茶壺直轉過來,目光躲閃地垂眼看我。
“我重新煮一壺。”他大步來到我身邊,在要走過去前說:“請許姑娘歇息等候。”
“???”跟随他轉身,看他逃荒一樣跑出了門,我滿臉疑惑地脫口問道:“啥玩意?”
然而沒人為我答疑解惑,我隻能揣着疑問,到椅子前坐下。
左手肘抵在桌上,我歪頭握拳頂在太陽穴上,慢慢等他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