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沒發酵起來,姜貴福就出面了。
沒辦法,姜愛民這混小子都不睡覺天天粘着他,一副不出面就耍無賴的模樣,真磕碜!
姜貴福被煩得不行,專門開了大會,痛批這種情況。
“我們有些同志就是見不得别人好,人家天天出門給塑料廠談合同,人都累瘦了,讓你們的年底能多分點錢,你們倒好,背後說三道四,敢不敢現在站出來當着我面說?”
“不唾棄流氓,反倒對好人還要指手畫腳,心都是髒的!說一千道一萬,人家的事兒跟你有什麼關系?是不是人家拉坨屎你都要嘗嘗鹹淡!”
姜貴福越說越生氣,昨天沒睡好的火氣升騰起來,猛地一拍桌子,“人家鳳同志前兩天還說塑料廠收益不錯,問我是不是先給大家按季度先分一筆錢。”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炸開了鍋。
大家都知道塑料廠掙錢,但一直沒拿到錢總覺得跟自己沒啥關系,誰知道真的能拿到錢!
“村長!真的能分到錢嗎?”
姜貴福臉一黑,“分個屁!依我看都是閑的,明天開始都去給我下地開荒!再有這種事情,塑料廠的分紅到年底再發!”
到嘴的鴨子飛了,所有人都崩潰了。
“别啊,村長,都知道鳳同志是好同志,肯定是張家坡的人眼紅鳳同志。”
“對對對,前幾天我還看見張家坡村長的老婆過來跟我們說話,肯定是她。”
“肯定是那個婆娘!聽說她被遊街的就有她侄子。”
……
跟屁蟲姜愛民聽着這話,眯了眯眼睛。
村裡人各種求饒,姜貴福卻心硬如鐵,打定主意給他們一個教訓。
姜貴福趕走唉聲歎氣的村民,瞪了眼腆着臉貼上來的姜愛民,“幹什麼幹什麼,滾遠點!”
“叔,他們說得是真的嗎?真的是張家坡村長的兒子?”
“應該是真的,沒必要撒謊。”
姜貴福呲牙,“鳳同志真不容易啊。村裡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護短,還是張秃頭的侄子,這都能掙紮出來。”
姜愛民臉色越來越沉,慢慢攥緊了拳頭。
“叔,能不能讓鳳同志轉到咱們村子當知青?”
“你小子當我是鄉長還是縣長,還能我說啥就是啥?讓我幫忙還不如你自己想想辦法,現在鳳同志可是塑料廠的員工。”
姜愛民一頓,恍然大悟,不由給姜貴福豎起了大拇指。
“姜還是老的辣!”
“去你的!”姜貴福擡腳踹了他一腳,“老三,我還是想問你,你對鳳同志有那份心思嗎?你這麼忙前忙後的。”
“叔,你說啥呢,大家都是同事……”
“得得得,你這話留着自己聽吧!不過也是,鳳同志一個女同志把塑料廠打點得井井有條,有大才!咱們石頭溝村估計是留不住她的,你也别想了。”
見姜愛民不說話隻低着頭,手指不自覺地擺弄桌子上的大瓷缸,姜貴福啧啧兩聲,揚長而去。
臭小子,還不知道他!
姜愛民小聲嘟哝,幾乎是自言自語,又帶着幾分不甘心,“我……石頭溝也不是那麼差……”
“算了。”他最後嘟哝了一句,聲音裡夾雜着些許的無奈與放棄,但更多的卻是他内心那份隐秘的、不願承認的失落。
回家看見姚儀芳在姜家,他有些詫異。
姚儀芳見他回來了,連忙起身不甘心地拉着姜苧的小手,“你好好研發孵蛋器啊,隻加個蓋子行嗎?我看趙阿姨什麼時候灑水,什麼時候翻面都是固定的。”
姜苧煩躁地點點頭,擺擺小手:“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好纏人呀!
姚儀芳瞪了眼姜愛民才戀戀不舍地走了。
姜愛民:“???”
“不是,她發什麼瘋?”
姜苧鼓鼓臉,小臉上透漏着滄桑和無力,“爸爸,我後悔了。我不應該貪圖姚阿姨的入股的,她也太磨人了。就差跟我去學校了。”
姜愛民好笑地摸摸她的小臉,“讓你不走正路,遭報應了吧?”
姜苧哼了聲,不服氣。
等到夜上中天,姜愛民蹑手蹑腳起床穿鞋。
睡覺的時候就憋着氣,越想越氣,熬了大半夜睡不着,這口氣不發出去看來是睡不着了。
想着不吵醒姜苧,他動作放輕,手剛搭上門,身後傳來熟悉的奶聲。
“爸爸,不能不走正路哦,會遭報應的!”
他整個人僵在原地,輕咳一聲,轉身皺眉闆起臉,“大半夜趕緊睡覺,我就起床看看廠裡的東西。”
姜苧軟軟的頭發被睡成爆炸頭,小臉上還有睡出來的紅印子,兩個小胳膊抱胸,哼了聲:“大半夜趕緊睡覺,廠裡有值夜的。”
姜愛民也噎得說不出話。
姜苧嘻嘻笑了起來,“我睡覺的時候看到爸爸在裝睡,我就知道你晚上要幹壞事!我等了好久!”
姜愛民服了。
“我給爸爸的枕頭上拴了繩子哦,爸爸一動我就知道!”姜苧得意地拽了拽枕頭上的繩子。
姜愛民用力撓撓頭,回頭拖鞋上床憋氣:“睡覺!”
姜苧咧着小嘴笑了笑,小身子一整個撲到他懷裡。
姜愛民推了推,又害怕把她推下床,隻能無奈地任她壓在他身上。
“爸爸,你是不是想教訓欺負媽媽的壞人啊?”
突然被人點明心裡小心思的姜愛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