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山雞給家裡留下一隻，姜愛民拿着另外兩隻，帶上姜苧去了村長家。

姜苧斜着肩膀，身上纏着一塊布在肩膀上打了個醜醜的大蝴蝶結，比她的小腦袋還大。

村長姜貴福吓了一跳，“這是怎麼了？我看景老婆子下午沒碰到她啊？”

姜愛民嘴角抽搐，很想把布扯開。

“還不是我媽和二哥，太不着調了！說她捧着雞蛋耽誤吃飯，就給整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小胳膊折了。”

話音剛落，姜苧就獻寶一樣朝村長招招小手，小聲說：“村長爺爺，你看！”一副怕驚動雞蛋的模樣。

太可愛了！

姜貴福不由摸了摸她的頭。

“還真有雞蛋啊！你可得保護好了！”

姜苧眼睛亮晶晶的，點點頭，“奶奶說包起來就不怕摔壞了。”

一旁的姜愛民心裡冷哼一聲。

就這麼塊破布就讓她左一個二叔右一個奶奶，都忘了他這個爸爸了！

他才不會告訴這個小沒良心的她的心肝寶貝雞蛋是白蛋，根本孵不出小雞。除了大隊，誰家會浪費一個名額養不下蛋的公雞？

就等着她的心肝寶貝蛋發爛發臭！哼！

“别管她，叔，我找你有事兒。”說着拿出兩隻山雞。

姜貴福眼都直了。

老婆梁招娣連連擺手，“這是幹啥？快拿回去！”

姜貴福抓住小孫子姜平安伸向山雞的手，“你嬸子說得對，趕緊拿走。我們當幹部的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

聞言，姜愛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叔，想啥呢！這可不是給你的！”

“有事兒說事兒！”姜貴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兒。

“叔，你看咱們大隊養雞怎麼樣？山上那麼多山雞可都是現成的，逮了下蛋還省錢呢。賺了錢你給我八個公分就行，雞肉可得給我多分點。”

姜貴福撇嘴，“我看你就是懶，不想幹活。”

這話說得姜愛民不樂意了，“叔，我就是累死在地裡，也養不活我家這個小祖宗呀，不想點法子以後怎麼辦？”

說得也在理。

姜貴福看看正跟小孫子炫耀雞蛋的姜苧，歎口氣，“要不我自己再補貼你點兒糧食，讓姑娘少吃一點，你下苦力幹活……”

“可别！她叫我一聲爸，我就不能讓她餓着！”

“問題是人供銷社隻收雞肉，都從食品廠進貨，還便宜。咱們養雞還不知道鄉裡同不同意，還得審批檢疫，不好辦呀。就算辦下來，也怕沒人要。”

姜愛民撓撓頭。

以前他根本沒注意過這些事情。

“才不會！”

姜苧挺着小奶肚，兩隻小手護着肚子上的雞蛋，眼睛卻瞪得圓溜溜的，“爸爸做的烤山雞好吃到連手指頭都想吞下去，他們怎麼會不收？”說着，還沒忍住咽咽口水。

小小的人兒，卻很有氣勢。

姜貴福讪讪地摸摸鼻子。

他在小姑娘面前總是不好意思，饕餮一族救活了他們村子的人，他們卻讓小姑娘吃不飽飯，流落在山上。

想到這裡，他咬咬牙，“我搭上我這張老臉去求求鄉長，但人家供銷社要不要咱們的雞，可别砸手裡了。”

看到維護自己的閨女，姜愛民捏了捏她肉肉的小下巴，“你真覺得爸爸做的烤雞好吃？”

“好吃！”姜苧狠狠點頭，比她爹做得還好吃。

回憶着烤山雞的味道，她又咽了咽口水，巴巴地看着兩隻被捆起來的山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