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婳拉着大姐出去,将想好的說法告訴了李婋。
她拉着大姐的手,神情懇切道:“我聽說安陽那邊有個山,山裡有個什麼教的,說是教主有靈藥能治世間各類病症。我想去看看,萬一能求到,娘與哥哥的身體就能好了。”
李婋卻是不為所動,從她手裡抽出手,不苟言笑的臉上愈發冷淡,“何來的靈丹妙藥,都是世人胡說罷了,你也是極蠢,相信那些鬼話。”
知道一段話說不通大姐,李婳再度勸說道:“阿姐,你想想大哥沒去青山寺養病的時候,那時候他雖身體差些,可也是能和你我玩鬧的。”
“還有阿娘,她病總是好不了,你心中也牽挂啊。我知道這些東西不可信,可是萬一呢……萬一兄長阿娘的病真能好轉。”
李婋神情似乎有片刻松動,見狀她乘勝追擊道:“大哥若是病好,便去太學讀書,或許能有一番作為。還有阿娘,病好了就不用日日喝藥夜夜咳嗽,不好嗎?”
原書中有些大哥李容小時候身體還算康健,白日裡時常帶着李婋李婳玩鬧,晚上時他們便回到盧照處,聽着母親講故事。
後來大哥病重去往青山寺養病,李婳性情越發蠻橫刁鑽,盧照久病不起……
獨獨李憫人偶爾會想起幼時時光,心中有些許迷惘。
現在李婳這麼一說,倒是讓李婋退了一步。
她态度軟了下來,但依舊沒有同意李婳跟着,“你将地方告訴我,我會去的。”
遠山似的眉毛下是深潭般的眼睛,此時被日光照着,盛出了清冽柔軟的水光,她看着李婳,固執道:“總之,你不能去。”
話畢,李婋轉身離去。
回到院子裡,李婳有些頭疼的敲着額角。
本來以為這段時間最難的是刷溫珙的厭惡值,結果真正難的是讓她大姐同意自己跟着去安陽。
現在好了,啥事情都沒辦成。
忽然間,一團亂麻的腦子變得空白,李婳下意識回頭看去。
原來是兩隻溫熱的手按上了她的額角,輕輕打轉按揉。
“十一?”
“十一在。”
她不用回頭,憑借身後人指腹間的繭子以及令人熟悉的突然出現,李婳知道他是誰了。
暗衛應答完後便沒有再說話,沉默着繼續動作。
心中的疙瘩似乎随着他的按揉而漸漸變小,原本亂哄哄的腦子逐漸清明,旋即是突生的困意。
李婳閉上眼睛任由腦袋一點點往後靠,靠在了十一身上。
險些忘了十一說不定知道,李婳懷着希望問道:“我上輩子,是怎麼跟大姐一起去安陽的啊。”
暗衛控制着目光努力不放在她臉上,隻盯着滿頭柔順的黑發。
那時候,他已經回了閣中,這段時間她的事,也隻是從他人口中聽說而已。
十一頓住,片刻後回道:“我聽人說,姑娘是……留了書信,偷偷跟着。”
“對哦,實在不行我就這樣做!” 李婳猛地坐直,轉身對十一笑道:“還好有你,不然我估計還要苦惱會兒呢。”
她眉眼彎彎,臉上帶着明媚的笑,十一見狀嘴角也學着那樣彎起,但很快又收了下去,隻道:“是姑娘,想到的。”
“對了對了,” 李婳又想到了什麼事,她看着十一道:“我要是去了安陽,你要回玉獅閣嗎,還是……”
“十一不去。”
打斷了李婳的話,暗衛模樣恭順,突然跪在地上,仰頭注視着她,黑色眼瞳裡滿是驚慌與無措。
“十一,陪着姑娘。”
他在地面膝行,慢慢挪到李婳面前。握着刀劍都不曾顫抖的手此時纏着細微的幅度,試探着拉着她的袖口。
“姑娘不要,不要十一……”
仿佛是預感到即将被抛棄成為棄犬,他忍着慌張不安,努力讓自己表現的更有價值,想盡辦法讓主人留下自己。
“十一,能保護姑娘……能接,接任務賺錢,十一很、很聽話的……”
“姑娘不要,趕走十一。”
從他剛開始說第一句話,李婳便使力想拉他起來,結果這人秤砣似的重,拉都拉不起來。
李婳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和他平視。
聽到十一的話她心情極為複雜,也隻能回道:“你這人真是的,我什麼時候說要趕你走?别自己腦補了還怪我。再說了,你是我的暗衛,我幹嘛放你走,我可沒有那麼好心。”
随着她的話說完,暗衛眼睛逐漸變得清澈,日光照進眼底像是閃亮亮的寶石。
李婳看着一身黑衣的十一,突然想到了烏鴉,捂嘴笑了笑。
對上他疑惑的視線,她故意瞪了瞪,從地上起身嘟囔道:“看什麼看,磕巴就算了,别是個傻瓜。”
伸手拉起磕巴十一,李婳整理好心情,打算再去找溫珙刷厭惡值。
免得那人一聲不吭就走了,她任務完成不了。
今日她帶了銀子,走到院子裡就發銀子示意小厮别出聲。進到院子中央,沒遇上攔路人,卻遇到了攔路虎。
大麥攤在地上,陽光打到它橘黃色的皮毛上面,看起來蓬松柔軟。頓時讓李婳想到冬天時第一次見這貓兒的時候。
當時看到韓宴她還怕自己被打,現在它主人韓宴從軍去了,他想打也打不着了。
現在自己可沒帶小魚幹,賄賂不了這家夥。
“我悄悄的,你也悄悄的,可不要出聲哦。”
大麥耳朵動了動,但是沒有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