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青青,柳郁郁,道旁日流光。白日流光下,三人成行。
李婳此時左邊是白枕,右邊是謝青,自己被夾在中間,頗有種如芒在背的不适感。她動了動有些酸的脖子,腦子運轉想着自己是為什麼來到這裡的。
那時白枕說了個竹夫人的玩笑,然後那位謝小公子謝青感覺自己的感情收到了傷害,唰的一下站起來,指着白枕鼻子就開罵。
幾位學子連忙勸架,場面幾度混亂。
幸好白枕被衆人隔開,獨自站在人群後面。李婳看準時機,單手撐着亭靠便努力跨進亭中,趁着大家不備,一把抓起白枕的胳膊就開始跑。
白枕先是呆住,随即很快反應過來,順着李婳跑的方向一同往那處跑。
“停停停,跑不動了。”感覺到了安全地方,李婳瞬間停住腳步,撒開拉着白枕的手。
她捂着心口,感到心髒快速跳動。回頭看了一眼謝青那處,見他還在亭子裡沒跟上來,長長舒了口氣。“你們怎麼回事,一見面就掐架?”
白枕傻愣愣站在原地,被李婳拉着的那條胳膊稍稍擡起,此刻他正看着胳膊,眉心輕蹙,好像十分為難的樣子。
[80的厭惡值,這樣也正常]
胸口激烈的心跳随着時間一點點平靜下去,李婳突然想起來她與白枕中間還隔着那麼多厭惡值。
要是自己讨厭的人對自己動手動腳的,她氣都要氣死了,現在白枕卻隻是站在原地不動,果真是能當男主的忍耐力。
岸邊垂柳順風飄動剛好隔開兩人,李婳足尖輕轉,扭身避開了白枕後道:“我管你們有什麼矛盾,和我無關。”
甫一轉身,一道紅色身影躍入眼前,少年雙手抱臂,斜靠柳樹看着她。
還不等說話,趕來的謝青眼睛突然瞪大,不可置信的瞪着李婳。
心中正疑惑間,她感到手腕傳來一陣不小的拉扯感,旋即白枕慌忙的聲音穿進耳中。
“不是的,我從來不讨厭妹妹。”
流水緩緩經過,不時會撞上岸邊小石,彼此相遇之後流水自顧自離去,獨留石頭立在原地暗自思忖。
李婳此刻感覺心中被一陣水流擊中,堅定柔和的水流漸漸包裹住她,一寸寸代表着安慰。
被白枕握住的手腕仿佛在發燙,瞬間變得軟綿無力。
她看着白枕,“你……”
未說出口的話語被一道強硬的拉力打斷,兩人接觸的肢體間突然多了隻手,蠻橫的阻隔開他們的接觸。
少年本來擺好姿勢打算等個時機找茬,沒想到不過是一會功夫這兩人手都牽上了,他腳一歪瞬間邁開腿,猛地出手打開了白枕握着李婳手腕的手。
他腿一邁站在了兩人中間,對着與自己同院同班的同學喝道:“果然是個沒規矩的,大白天對着别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這人似乎忘了自己先前還與别人蹲坐在一處的事。
謝青說着話鋒一轉,仰起下巴道:“就你這樣的小測還能考過我簡直是走大運,你等着吧,下次你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兜兜轉轉,原來謝逢春對白枕的敵意是因為考試沒考過他。
這人也太幼稚了些。
李婳聯想到自己之前為了刷厭惡值做的事情,突然覺得自己沒立場評判謝青的行為。
畢竟她做的事也不是什麼好事。
論迹不論心,縱使白枕對她的厭惡度極高,但事實上他确實沒有做過對自己不好的事情。李婳對白枕的好感越發提高。
想着替他做些什麼事情,李婳跑去将幾位學子全叫了過來,再度隔絕開謝青與白枕。
等到白枕安全後,她坐上回家的馬車,拍拍屁股離去。
次日天晴,叽叽喳喳的聲音大清早從外面傳來,李婳睡得早,此時難得的清醒。開門望去,晨光伴着微涼的風撲了人滿臉,幾個丫鬟圍着新長了芽杏樹,蹲着不知在看什麼。
“你們看什麼呢?”
阿珉回頭,忙起身拉李婳過來。
地面已經被打理幹淨了,獨留杏樹周圍還殘存着層土色,有幾處以經由人撥開,露出裡面點點嫩綠。
“撥雪尋春,你們什麼時候這麼風雅了?”
阿珉笑指四周道:“您看看,人家長得好,哪兒用得着我們找!”
李婳依言瞧看,她才發現不知何時寒意已經徹底散去,萬物褪去蕭瑟後生機盡顯,便是近看看不見的草色此時也清晰可見。
如今冷飛白去,新綠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