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生緩緩到杏娘身前,做足了保護的樣子。
“我若是沒了他,該如何活下去呢。”杏娘躲在蘭生身後,說出的話讓人心梗。“非是他不愛我,隻是我們沒辦法罷了。”
杏娘主動掙脫甜梅的手,與蘭生越走越近。“姑娘是極尊貴的人,您與甜梅……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李婳看着被蘭生擋住的杏娘,心中漸漸升起了無力感。
明明是惡劣至極的行為,被她逐漸美化成“沒辦法”。杏娘自我催眠說他們是相愛的。隻是迫于權勢欺壓,才落得如今這局面。
可她忽略了蘭生從她身上謀的利吸的血。
腳踝處的傷因為李婳方才冒然的大幅度動作又開始疼痛,李婳卻無心管,她隻是又往杏娘拿出多走了幾步。
杏娘與蘭生,随着李婳的走進開始膝行着遠離,活像是李婳是那個欺男霸女的惡人。
杏娘還在求她,一旁的甜梅已經呆傻在原地,隻能呆呆聽着杏娘求道:“求姑娘,給我條生路吧。”
李婳想不到該如何應對,隻能停住腳步,腦中亂如漿糊。
她來找杏娘是來救人的,可是這人卻字字說的是讓她放自己一條生路。現在這個情況哪怕是自己強行帶走杏娘,隻怕杏娘也是哭着喊着不願意的。
腳踝的痛意越發鑽心入骨,地面上的杏娘看着她像是看着怪物,甜梅看着她滿眼哀求。李婳腦子裡渾渾噩噩的,突然有種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感覺,生出了火氣。
她氣急反笑,無力地四處看了看,撿起地上那本書,甩下一句話後憤然離開。
“随便你,我可不管你死活。”
她不明白杏娘為什麼非要死心塌地跟在蘭生身邊,她也不想管他們的事。她帶人來這裡不過是甜梅來求,順手幫個忙罷了。
她有什麼好生氣的,完全沒有!
沒有。
李婳把那本書扔到桌子上,趴在坐在桌邊氣得半夜沒合眼。
什麼人啊這都是!?
系統忙着尋找還有沒有多次重生的出場人物,抽空過來看了眼李婳,見她因為杏娘的事夜不能寐,勸道:【這或許就是她的劇情,宿主不必多費精力】
李婳回道:“我知道,就是有點想不通罷了。”
等到她想通時,黑沉夜幕已經變白,微微露氣沾在室外事物中,不多時又消失在空氣中。
“彭——”
木門遭受重擊的聲音穿進白枕耳中,他尋聲望去,手拿書卷的李婳臉色通紅,眼中盡是怒意。
她邁步大跨進書房,或許是因為今日穿了紅衣,由遠處看還真像團燃燒的火焰。
不知又是為何燒到自己這處,白枕剛欲張口詢問,便見她手一甩,桌面字帖旁即刻多了本不知名冊子。
“這是……”
白枕擱筆,不解地看向李婳。
李婳仍是一片怒氣,“我要你照着這個另寫一篇!”
她昨天想了好久,既然那杏娘舍不得蘭生,還不如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
反正不就是寫書嘛,他能寫,她也能寫。
李婳實在是氣狠了,心想着蘭生既然那麼無所謂,那倒不如讓他也成為故事裡的主角,看他能不能再面色如常的說出那些話。
頂着李婳莫名不善的視線,白枕拿過書冊翻看起來,隻是眉心愈蹙愈緊。最後一貫勾起的唇角也沒了弧度,可見不悅至極。
他一把合住書頁,雙眸認真的與李婳對視,“若是妹妹叫我寫這本,我不能。”
李婳雙眼睜大,該是沒料到向來溫順的白枕會拒絕她。還來不及再說,就聽到他耐心解釋。
“世間娼妓大多是受人逼迫,亦或是求生之舉……現世中所遇劫難已然夠多,不該再編作故事淪為世人談資。”
一時被他帶跑,李婳沒反應過來,順嘴回道:“隻是虛構——”
白枕第一次打斷别人說話,語氣溫和卻堅定。
“虛構又如何?”
他放下手,看向李婳的目光一片澄澈:“文當救世,非為屠誰。編這故事倒簡單,可若是讓人當了真,現世中那些女子又該如何自處?枕讀書乃欲人生,非欲人死。妹妹如若非要虛出這等‘風流韻事’,還請另找他人。”
聞言李婳愣住,眼前人少年人心懷正氣,清朗無比。幾句話倒是拉回了她的理智。
是啊,她找人寫這東西有什麼用啊?什麼用都沒有。
她承認,自己就是還想多管閑事,但管的方式絕對不能是這種。
李婳心中郁結不覺散了些許,這才感到心口輕松一些。她想開口解釋自己這麼做的原因,可礙于厭惡值這種事,李婳還是沒告訴白枕這件事情。
她下意識想找人幫忙,思來想去還是沈風華有主意,猛地起身就往朱堂去。
還沒跑幾步,就看見樹後面躲着一個小小身影,李婳見到是阿瑾也就走過去問她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