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在他那丢過一次臉,不能再丢臉了。
對了,丢臉。
李婳想起那件事情,登時來了氣。
她轉而指着自己的臉怒道:“當時我臉上有墨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此話一出白枕斂了笑意,解釋道:“當時本想将妹妹的帖子臨完再告訴你,隻是後來入了神,再看時妹妹已然走了。”
說着他從袖中掏出幾頁紙,李婳看了看,剛好是沈風華今天讓她重新抄的那些東西。
更加難得的是,紙間潦草的字迹和她自己寫的别無二緻,明顯是極用心的。
李婳突然沒了氣,捏着紙的手越發小心,生怕弄壞了。
她心中暗喜,面上卻裝成勉為其難接受的樣子,“這還差不多。”
收下後李婳就要離開,卻聽白枕道:“妹妹去何處,我可否一道去?”
李婳本想拒絕,可又想到手中那幾張紙,頓時開不了口了。隻得撓撓脖子,望向遠處道:“你,你想跟就跟,我也沒攔着你。”
說完後不等白枕回話,她撒開步子就快步向前走,裙角拂過路邊花木,四處穿梭。
她心裡着急院中的事,也沒了心思說話。
二人默默無言着來到一處亭邊,亭外瓊花覆雪,别有婉轉凜冽之氣,不遠處則是結冰水面敞在青天白日下。
在那裡坐下後,李婳這才發覺亭子妙處。
亭子臨水,許是為了風雅,連簾子都沒安上,但一旁栽着樹木,剛巧能半遮住外景。
若從别處行來,約莫也是窺不全亭中的。
此刻由遠走來兩個婢女,她們果然沒看見兩人,邊走邊道:“聽說那又鬧起來了。”
“那裡不是經常鬧的嗎,這次把誰攆出去了?”
“還不知道,不過聽說現在二姑娘正在管,我們去看看吧。”
婢女們說着她的事,絲毫不知道李婳在這附近。
沒想到發生不久的事消息傳得這麼快,現在還讓白枕聽見了。
想瞞都瞞不住。
這下在他面前臉是丢盡了。
李婳一頭栽在桌子上不擡頭,賭氣自言道:“我就該壞到底,看誰還敢搞事情,省的現在丢臉。”
蓦地聽見一聲輕笑,李婳擡起頭看見他以手掩唇,好似要借此遮擋。眉目溫和顯得愈發可親。
“你笑什麼!”
“我覺得,妹妹性情良善,何必自貶呢。”
聽完白枕的話後,她不自然地将頭硬往下拱了拱,把還在發燙的臉貼到手背,犟道:“肯定是你感覺錯了。”
[男主一号厭惡值35/60]
一句話讓李婳瞬間坐起,驚疑不定地望向對面表現親切的白枕,正好看到對方放下手來,眼中多出幾分恰到好處的露出疑惑之色。
絲毫看不出他剛剛又多讨厭自己一點。
還真是喜怒不形于色。
她看了半晌,理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幹脆再度趴回桌面,給白枕留了個後腦勺,甕聲甕氣道:“你就裝吧。”
白枕則像是沒聽見這話,接着往下開導她,“依我近日看來,妹妹妹院中人多,自然難管,不過是一時疏忽出了事……談何丢臉。”
李婳微微動了動,但臉還是埋在臂彎裡沒起來,沉默着沒說話。
半晌,她聽見了腳步遠離的聲音,該是白枕走了。
空氣安靜下來,偶爾寒風送來點點暗香。
趴在石桌上的人那虛握住的手蜷了蜷,不經意碰到紙頁一角,接着就不動了。
她睜開眼,入目是一片黑暗,李婳卻好像在這片黑暗中窺見雙幹淨澄澈的眼睛。
片刻後,她聲若蚊喃,“謝謝。”
“妹妹客氣了。”
少年細語聲順着風飄進耳朵裡,李婳登時坐起,向聲源處看去。
白枕笑意融融,細看似乎還暗藏着一點狡黠,整個人瞧起來活脫脫是個笑面狐狸。
面對眼前這人,李婳瞬間氣紅了臉,“誰跟你客氣?不對,誰稀罕你!”
“既然不稀罕,妹妹便請将臨的帖還給我吧。”白枕作勢去拿,李婳連忙從石凳上彈起身。
薄薄幾頁紙被她緊緊捏在指尖,“給了我的還想要回去,哪有這樣做事的。”
李婳防備地盯着他,見白枕作罷,才重新坐回石凳上。
她長舒一口氣,安靜的和白枕待在一處。
這時998卻出言提醒:【宿主,厭惡值】
像是盆冷水兜頭潑下,李婳突然提不起精神了,她在腦中回道:“我不幹,我罷工。今天他已經讨厭過我了,剩下的厭惡值明天再說。”
系統沒有說話,反而白枕沒話找話,主動解釋道:“妹妹想必是過往多有誤會,枕其實,并不厭惡你。”
他的話伴着亭邊樹木枝葉的響動聲一齊進入李婳耳中,無端攪得人心亂。她對上他坦蕩目光,心跳不覺加快。手中紙張由于用力已經多了幾分褶皺。
他真的……不讨厭嗎?
998出聲:【你信我還是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