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觸碰到暗衛胳膊,才發現十一手臂肌肉極硬,明顯是用了力道。幸好,他沒反抗李婳,順着李婳手推的方向一點點松開她。
最後十一雙手垂下,跪在李婳榻前,雙目一瞬不眨地注視着她,眼中是毫無保留的欣喜與珍視,看得李婳心中發毛。
誰家看仇人用這種眼神啊。
明明身處溫暖的室内,李婳卻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正好炭火的噼啪聲傳來打破了這奇怪的氛圍,她想起了劇情,趕忙出聲道:“你,去把炭火翻翻。”
十一仍舊看着李婳,從喉間淺淺應聲,而後戀戀不舍的起身,走向角落裡的炭盆。
等到暗衛走到那處時,李婳特意加重聲音,按照劇情一字一頓道:“要、用、手。”
蠻橫的要求任誰聽了都覺得神經,她屏息盯着十一,等待系統的厭惡值提示。
十一眼神掠過屋中擺設,直直落在炭火上,立即伸出手就要伸進火盆,動作幹脆毫不遲疑。
998沒有反應。
李婳抿了抿嘴巴沒說話,卻是不自覺挺起背部便于看得更清楚。
手與炭的距離越來越近,紅光已經為麥色皮膚染上層光,下一瞬就要徹底貼合,暗衛沒有停頓,甚至隐約有些加快速度的趨勢。
“等等!”
大手穩穩停在離炭火極近的位置,帶着難以察覺的細微顫動。
十一沒有再動,靜靜等着姑娘吩咐下一步。
“你還真是——”
李婳止了話頭,看着面前默不作聲的暗衛,神色有瞬間扭曲。
自己可是他的仇人,會各種欺負他。
面對自己這麼一個仇人,正常情況他應該讨厭死她了,恨不得馬上刀了她才對!
結果眼前的人絲毫看不出對她的厭惡,反而低眉順目,老老實實按照自己命令行事。
真是奇怪,甚至能說詭異了。
她睜大眼睛仔細觀察十一,像知道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而在李婳一瞬不眨地注視下,十一身體繃緊,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握了起來。
見到此李婳的心才放下一點,暗道果然還是讨厭她啊。
現在這表現估計是才重生回來腦子暈暈乎乎,沒搞清眼前狀況吧。
看來得給他點時間,理清思路。
她從榻子上起身走近暗衛,拿過用來翻碳的銅箸使了點力打在十一的拳頭上,“讓你磨磨唧唧的,被打了活該。你今晚去外面凍着吹風,不許睡覺。”
李婳吩咐完便暗衛便消失不見。她仰頭看了一圈房梁,沒找到十一的蹤迹。
來無影去無蹤的,真是稀奇。
她沒太在意,在腦中問道:“系統,這也算完成劇情了吧,反正你隻說了受傷,也沒說傷的多重。”
998:【算,但厭惡值怎麼辦】
想到暗衛剛剛那樣子,她搖搖頭,走到書櫃便抽出本書胡亂翻着:“這是你們該修正的問題。再說了,就他剛剛那個表現,你覺得現在能從他那得到數值嘛。”
系統不語,似乎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李婳借着小燈,把自己房裡不多的書翻了個遍。
她記着白枕院名的事,想找出個明顯不走心但又稍微正常點的名字。
夜中燭火噼啪一聲,她影子在牆上搖搖晃晃,最終影子一把扔掉書本,飛到床上睡覺。
左右沒結果,還不如好好先睡一覺,待明日或許就能想出來了。
如此想着,她坦然閉上眼睛入眠。
明月高懸,院外黑鴉掠過樹梢飛入雲霄,卻沒有一絲聲響。
系統忙着報錯的途中還不忘分出些心神觀察外部。
往日裡夜裡睡覺是十分安靜的,隻是今晚不太一樣,高大暗衛靜靜立在自家小姐床旁,眼中情緒不明,隻是偶爾閃過幾點水光。
不是大事。
998收回注意力繼續工作。
等到第二日,院内鳥鳴啾啾,負責梳妝的婢子見李婳坐在位子上還意識不清,生怕不小心惹得自家主子突然暴起,戰戰兢兢替她绾好頭發。
“我去找阿娘。”
李婳此時穿着茄花緞面披風裹住了盈盈荷葉裙,腰間杏仁黃的绶帶若隐若現。婢子手巧,在她發髻上還加了幾個小鈴铛,行動間叮叮當當,在冬天顯得格外有活力。
她撇下句話後就轉身跑開,直往盧照那處去。
李婳昨天夢到一隻大黑烏鴉立在樹枝上,沉默看着她。
烏鴉在這個世界是吉兆,她把這個夢境告訴盧照,沒準能讓盧夫人心情好些,病也能快點好。
而且她已經想到白枕院名了,必須去找他好好刷刷厭惡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