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聽到沈長樂打了個噴嚏,賀澤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緊張道:“是不是受涼了?要不找個大夫看看?”
沈長樂有些好笑,可心裡又忍不住一暖,他覺得賀澤太大驚小怪了,他隻不過打了個噴嚏,哪用得着這麼緊張。
“我沒事。”沈長樂搖搖頭,“說不定是有人在念叨呢,你不用緊張。”
賀澤卻不聽他的,嘴裡還念念叨叨:“可你最近幾天都已經打了五個噴嚏,晚上還說冷,不行,我得看看這屋裡能不能裝地暖什麼的。”
要說誰精通這些,賀澤一下子想到李木匠,于是柴也不劈了,放下斧頭就往山下趕。
沈長樂輕輕搖頭,臉上卻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他摟過湊上來的福團,揉揉它被粗厚毛發覆蓋的脖子,喃喃低語:“傻瓜,知道我晚上冷為什麼不……”
過了好一陣賀澤才回來,沈長樂翻過一頁書邊問道:“怎麼樣?”
此時他正沉迷書中的故事,因此并沒有注意到賀澤微妙的神色,又等了一會兒沒得到回應,沈長樂不由擡起頭來,這才注意到賀澤緊皺着眉一臉思索的樣子。
“怎麼了?”
沈長樂放下書,再問了遍,這次賀澤終于回過神了。
他糾結地擰着眉,吐出一個驚人的消息:“沈俞他要成親了,和周家二少爺。”
賀澤以為沈長樂會驚訝他們怎麼突然湊在一起,或是厭惡聽到這兩個人的消息,可都沒有,沈長樂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又拿過書翻了一頁。
賀澤就忍不住問:“長樂,你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沈長樂反問,“他們和我隻不過是陌生人的關系,充其量多見過幾面,我為什麼要介意。”
話是這樣說,可是血緣卻不是說能斬斷就能斬斷的,傍晚沈長樂三叔就找上了門,過來讓沈長樂參加沈俞的婚事。
沈長樂還是第一次面對這位老實木讷的三叔,他想說他和沈家已經斷了關系,可看到沈三叔認真的眼神,一時間居然有些盛情難卻。
不過最後沈長樂還是拒絕了沈三叔,他不想再和沈家牽扯上關系,更不想再見到跋扈任性的周二少爺。
哪知這事還沒有完,隔天沈寒露又來找沈長樂,聊着聊着就說起了這件事。
“樂哥兒,過幾天就是小俞成親的日子,可我聽爹的意思,你是、不太想去?”沈寒露表情遲疑,她還不知道裡面的恩恩怨怨,可下意識信任沈長樂,于是問,“是不是他們又欺負你了?”
沈長樂搖搖頭,不想讓沈寒露擔心,于是隻說那天去不了,恰好要去布莊,沈寒露聞言便點點頭,又安慰了幾句。
但沈長樂卻不想過個幾天就又有人找上門,這天他下了山徑直往沈家走,打算主動找沈俞一趟。
見到來人沈長樂開門見山:“我記得我們關系似乎并不融洽,你為何一定要執着我去參加你的婚事?”
其實沈長樂隐隐清楚沈俞找自己肯定有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所以不管沈俞說什麼,他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沈俞忽地笑了出來,熟稔地想拉住沈長樂的手,卻被一下子避開了。
他也不在乎,笑了笑道:“你别這麼大驚小怪呀,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哥哥,我成親想讓你來,這不是很正常嗎?”
“還是說,你後悔了?”
沈長樂倏地皺起眉:“你什麼意思?”
沈俞捂着嘴笑了一下,圓圓的杏眼都彎了起來:“你和周二少的事我都知道了,現在你要是後悔把他拒絕得太狠,也不是不能反悔……”他笑得暧昧,露出一側尖尖的虎牙,“我們可以一起啊。”
被沈俞這番話給狠狠惡心到了,沈長樂猛地往後退,清冷的表情有一絲破裂。
下一刻沈俞卻驟然收起笑容,冷冷看着沈長樂:“你吊着一個男人不夠,還想讓二少爺對你舊情難忘,哼,沈長樂,你賤不賤?我勸你還是把你男人看緊點,免得他攀上更好的關系,把你狠狠抛棄了!”
離開時沈俞故意撞了一下沈長樂的肩膀,又走了幾步,他忽然停住:“你要是不想讓你和二少爺的事被大家知道,說你搶你弟弟的男人,明天記得來。”
沈長樂倏地抿緊嘴唇,他和周衡睿當然沒關系,甚至還是周衡睿強迫的他,可要是别人知道了,他們不會在意這些,隻會傳出更難聽的話。
流言蜚語他不是沒經曆過,可他不想讓賀澤陷入這淌污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