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這個應驗來得如此快。
在床上躺了兩天,沈長樂終于好多了。他要是再不好,賀澤該急了。
畢竟賀澤每天忙前忙後照顧他,還又停了兩天的攤,生意也不做了,每日圍在沈長樂床邊,不是給他熬藥,就是費盡心思琢磨吃食,哄着食欲不振的沈長樂多吃一碗飯。
病好以後,沈長樂便催賀澤快去擺攤,他嘴裡吐槽賀澤為了自己的一點小感冒而大動幹戈,可實際怎麼想的嘛……那就要問他自己了。
賀澤聽了沈長樂的催促心裡卻暖洋洋的,他笑着回:“好好,我是該出去掙錢了,不然都沒銀子給你買藥了。”
賀澤的話當然是開玩笑的,看病買藥的銀子雖然花了不少,但他還是負擔得起的。
可沈長樂神色卻微頓,默了默淡淡道:“抱歉,其實可以不用看大夫的,小感冒撐過去就好。”
“诶,長樂,我不是這個意思……”賀澤有些懵了,他呐呐張嘴想要解釋,沈長樂卻已經推門出去了。
此刻他們已經吃過晚飯,天色也一點點黑沉下來,沈長樂在院子外邊随意閑逛着,身邊跟着亦步亦趨的小福團。
沈長樂輕輕停下腳步,蹲下身把福團撈進自己懷裡,又歎了口氣。
他有些後悔剛才說了那樣掃興的話,賀澤對他的好他都是看在眼裡的,又何必故作冷淡把人往外推呢?
其實也不怪沈長樂會這麼别扭,上一世從未有人對他好過,就算有也隻是打着對他好的旗号,實則做的全是傷害他的事。
自那以後,沈長樂便封閉自己的感情,拒絕别人靠近。
他不相信别人無緣無故的好,對于賀澤尤甚。
畢竟賀澤對他太好了,時常讓他生出一股虛幻的感覺。
可他……卻忍不住逐漸沉溺其中。
“嗚……”
福團不懂主人的心思,它感到沈長樂沒有繼續撫摸自己,頓時嗚咽着用毛茸茸的腦袋頂沈長樂的手,還斷斷續續發出小奶狗的叫聲,想要讨回主人的注意。
沈長樂回過神,又愣了愣,卻沒有繼續撫摸狗子,而是起身回了屋。
他一打開門,就看到賀澤剛好從廚房出來。
“長樂,我燒了鍋熱水,剛好你試試新做的浴桶好不好用。”賀澤語氣如常,他剛才把明天的面團準備好後,又添了幾把柴火燒了鍋滾燙的熱水。
前幾天沈長樂還沒生病時就想洗個澡,天氣熱時可以在院子裡将就一下,現在天冷了就不行了,于是賀澤趁着這兩天空閑,到李木匠那兒定做了一個浴桶。
沈長樂應了聲好,回到房間裡就看見賀澤已經把浴桶倒滿水,房間門窗緊閉,濃濃的霧氣飄散在空中,帶着令人安心的暖意。
沈長樂神情微動,臉色緩了下來。他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出來時臉上被熱氣蒸得帶了點粉,在他盈盈白皙清絕出塵的臉上,别有幾分誘惑力。
才洗完澡,待會兒又馬上要上床睡覺,沈長樂的腰帶就沒系緊,領口微微敞開,看得到他纖長白皙的脖頸,上面也被熱氣蒸出紅意,如藕粉玉石,引人遐想。
賀澤不動聲色地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等沈長樂出去以後,他就着沈長樂剩下的水也匆匆洗了個囫囵澡。
把剛才賀澤的反應盡收眼底,沈長樂面上神色淡淡,眼裡卻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接着伸手将衣領整理好,領口又恢複到嚴嚴實實的樣子。
——
賀澤又開始了每天早出晚歸擺攤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兩天,将上一回買的面粉用得差不多後,賀澤打算去糧鋪補充。
誰知賀澤一進去像往常一樣說明來意後,掌櫃卻面露難色告訴他,說鋪子裡面粉不多了,可能不能賣給他。
賀澤疑惑地皺了皺眉,略一思索,也沒想那麼多:“行吧,那剩多少我都要了。”
“抱歉啊賀小兄弟,我、我不能賣給你。”掌櫃神色更為難了,他朝門外打量了幾眼,随即招招手示意賀澤靠過來。
要說到這個時候還沒反應過來那就是純傻了,賀澤心中微微一沉,面上不動聲色,他走到掌櫃身邊,身子傾了過去。
“賀小兄弟啊,你這是……”掌櫃朝外努努嘴,“惹到大麻煩了。”
他歎了一聲,伸出手拍了拍賀澤的肩膀,“要不是念着你經常來我鋪子買面粉的情分,我才不會說這麼多呢。”
“你啊,回去好好想想最近得罪了誰,說不定是什麼誤會,解開了就好。我還等着你掙大錢,把我鋪子裡的面粉全都包了呢。”
掌櫃也明白賀澤心裡不好受,隻是他就是個普通商戶,沒有權勢,幫不了賀澤什麼,隻能借着開玩笑的話鼓勵他一番。
賀澤低着頭頓了頓,複又擡頭笑着道:“好,有叔您這句話,以後我買米面糧油都上你這兒買。”
出了糧鋪賀澤臉上的笑意立刻收了起來,他緊皺眉頭,心中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難道這次他動了真格?
賀澤又去了鎮上幾家糧鋪,結果無一例外,那些鋪子都不賣給他。有的糧鋪更是過分,他才進到門口,裡面就有人把他趕了出來,說不歡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