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樂在福泰布莊做了快一個月,也習慣隔兩三天去一趟鎮上,教導那些繡娘新的繡法。
這天他正在别院裡教導繡娘們繞針該怎麼起針、落針,突然門響了,是福泰布莊的管事原柏走了進來。
他是個嚴肅正經的老古闆,但偏偏面對嚴謹認真的沈長樂時,總能露出和藹的微笑。
“沈小郎君辛苦了。”
把沈長樂叫到一邊,原管事先是客氣了一番,接着把這個月的月錢數好遞給沈長樂。
一共有五兩銀子,雖不多,但每一個子都是自己認真掙來的,沈長樂心裡不禁也有些高興,隻是沒有表現出來。
他接過銀子輕聲道了句謝,氣質沉定淡然,肩背永遠挺直,明明不是上好的衣料,但穿在他身上卻格外華貴。
原管事心裡對沈長樂更加贊歎滿意了,不禁擔心起周家二少找他麻煩的事到底解決了沒有。
于是他忍不住問:“沈小郎君,不知最近可否有人……找您?”
“什麼?”
沈長樂一愣,沒反應過來他在問誰。
猶疑片刻,原管事還是把話敞明了說:“是這樣的,那天我在街上看見周二公子似乎是在……糾纏你,他後面沒再來找你吧?”
原柏這話說的很直接,他是宋家的人,而周宋兩家經常不對付,所以也并沒有什麼不妥。
沈長樂默了默,沒想到原管事居然看見了。
“暫時還沒有。”沈長樂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周衡睿什麼時候會來找他,不過目前來看,周衡睿并沒有放棄繼續騷擾他。
對于這樣死纏爛打的追求者,沈長樂上輩子也遇到過幾個,一個是在上大學時,後來他每次都不理會那人,那人也就漸漸放棄了。還有一個是在他剛當上沈氏集團的總裁時,一個花花公子富二代看上他的臉,嘴上說是追求其實就是想和他上床,沈長樂用兩家的訂單交易為威脅後,那人也就不敢了。
至于還有一個,沈長樂暗自皺眉,他發現自己想不起來了,隻記得那人……似乎廚藝不錯的樣子。
不過現在說到廚藝不錯,沈長樂隻想得到賀澤。
話說回來,上輩子能擺脫那些追求者,是因為沈長樂掌握權力,或者說有一定地位。
可是這一世,他隻是個身份普通的農家小哥兒,沒有錢更沒有權,要想完美擺脫周家二少這個爛桃花,還要想想别的辦法。
原管事能提醒到這種地步,也算是言盡于此,他最後安撫兩句,提到他家小少爺也就是宋言待會兒會過來,說要請沈長樂吃飯。
猶疑了一下,沈長樂點頭應是,他正好想好好感謝一番宋言,雖然對于對方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但當時要不是有宋言的幫助,可能賀澤還要吃一些苦頭。
原管事走了之後,沈長樂收斂心神繼續教導繡娘們,時間就在他認真的過程中快速流逝,太陽正當空時,别院的門再次被敲響。
酒樓中。
菜已經全部上齊,宋言卻拉着沈長樂的衣袖撒嬌:“長樂,這幾天你都沒來找我,你是不是忘記我了?”
沈長樂輕輕彎了彎嘴角,他清楚宋言隻是開玩笑,但還是認真搖搖頭,回道:“沒有,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忘記你。”
這次跟來的不僅有宋言,宋言的大哥宋箴居然也來了。
他瞥了瞥自己的小弟,冷冰冰的臉上終于有一絲表情,眉頭皺起:“小言,你這樣讓别人怎麼吃飯?”
宋言聞言吐吐舌頭,順勢松開手:“好吧好吧,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聊。”
沈長樂便開口道謝,又客氣了一番幾人才開始動筷。
這家酒樓是鎮上最好的酒樓,飯菜滋味自然是不用說,但沈長樂吃着卻覺得還好,下意識覺得沒有賀澤做的好吃。
等反應過來時沈長樂不禁有些羞赧,臉紅了一瞬。
這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老是莫名其妙想到賀澤,大概是從賀澤向他說明心意那天開始的。
眼神不經意間落在沈長樂身上,又快速移開,宋箴放下筷子,用手帕細細擦了擦手,淡淡開口問:“你朋友沒事吧?”
沈長樂反應了幾秒才知道宋箴是在和他說話,但他和宋箴并不是很熟,故隻是點點頭,也淡聲回一句“沒事。”
兩人一時間沉默下來。
宋言左看右看,覺得氣氛僵硬尴尬極了,他心裡有些惱,覺得都是他哥太過嚴肅弄的。
于是他皺眉撅嘴:“哥,你還是快走吧,你看你把我朋友都弄得不自在了。”
宋箴臉上看不清出表情,他眼神微微垂下,最後真的站起身打算離開:“那好,你們繼續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你怎麼……”沈長樂遲疑地開口,宋言卻滿不在乎的擺擺手:“沒事沒事,我哥都習慣了,而且他很忙的,和我們來吃飯隻是順便。”
“哎呀不說他啦。”宋言沒了人管,活潑的天性頓時爆發出來,他拉過沈長樂的手,故作委屈:“長樂,我哥他們真過分,上次中秋本來是想和你們一起過的,誰知道他說州府有親戚來,讓我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