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七月匆匆過去,八月天上的金陽仍留有餘威,但比之前要好上太多。
賀澤于是又恢複全天擺攤,天氣涼爽了,人們的胃口都好了起來,最近醬香餅攤前排隊的人比之前的還要多了。
七月時賀澤靠着冷元子湯小小賺了一筆,雖然制作成本過高,但加加減減,最後竟然盈利不少。
這天,賀澤照常趁着天還沒亮就起床,揉面加油酥的事情已經做得十分熟練,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就把所有面團都加上了油酥,等走到山下村口時,福根叔已經等候多時了。
笑着和福根叔打了個招呼,賀澤坐着搖搖晃晃的牛車趕往清河鎮。
很快天色大亮,雞鳴狗吠的雜鬧聲将整個梨花村吵醒,今日是清河鎮趕集的日子,加之今年天公作美,是個豐收年,農戶們留下來年的口糧還能餘下不少的糧食,可以拿去鎮上賣錢,因此他們兜裡也有不少銀子。
等到福根叔回來後,村口已經等了好幾個人,都是趁着兜裡有銀子去買些肉什麼的犒勞一家老小。
而在那幾個人不遠處,還站着一個人,他和人群離得很遠,低垂着頭一言不發,看起來極為冷漠。
聚在一起的是幾個大娘,自從那人過來後就時不時湊在一起說些話,還時不時瞅一眼那人,一副看戲的表情。
那人不是旁人,是穿來這異世界兩月有餘的沈長樂。
“诶,你們知不知道……最近……”
遠遠從那幾個婦人口中傳來幾個模糊的句子,沈長樂聽得不是很真切,不過他知道那幾個人是在說自己,但他不在意,别人多說幾句他也不會掉一塊肉。
沈長樂自己不在意,倒是有人比他還在意,趙年和沈長樂約好一起去鎮上的,他隻不過晚來了一會兒,就聽見村裡又有長舌婦在嚼樂哥兒的舌根。
他頓時來了氣,雙手插在腰上氣鼓鼓走到那些婦人面前,挨個瞪了她們一眼:“整天就知道嚼别人舌根,還是操心操心你們自己家哥兒吧,他們有哪點比得上樂哥兒,你們居然還看不起他?”
趙年曉得這些婦人家裡都有哥兒,他可不在乎這些人是不是他長輩,反正這些人也沒起到一個好的表率,他直接指出來有什麼不對?
其中一個婦人頓時讪讪道:“年哥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什麼時候說了樂哥兒了?”她還轉頭看着幾個婦人,故意提高音量,“對吧各位嬸子?”
隻是這樣做卻更加顯出她的虛張聲勢,眼中慌亂一閃而過,倒是讓人看笑話了。
“趙年,我沒事。”沈長樂走了過來,拉住還想理論幾句的趙年,對于肯護着自己的趙年他自然是感激的,隻是和觀念不通的人理論,說再多他們也不會聽的,最後氣到的隻有自己。
很快又來了幾個人,連沈老太都慢悠悠走了過來,隻是不知道她今天哪根筋不對,居然沒有湊到沈長樂面前搞事情,沈長樂隻詫異了一秒,就抛之腦後了。
而在沈長樂沒有看見的地方,沈老太一直在暗中觀察他。
到了鎮上,趙年急沖沖拉着沈長樂快速下了牛車,生怕沈奶奶跟在他們身後,等走出一條街後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氣:“還好那老妖婆沒跟來,也不知道她今天怎麼突然轉性子了,居然沒來找你的麻煩。”
沈長樂:“這樣不是挺好?”他今日是來和福泰布莊的管事商量之前的合作的,于是沒有帶籃子,此時兩手空空,便詢問趙年:“你要去買什麼?我有些事情,等會兒就在這裡彙合吧。”
趙年确實有要買的東西,聞言點點頭,沈長樂就離開了。
對于福泰布莊他已經熟門熟路,而和管事的談話也十分順利,管事本就看重他的繡技,知道沈長樂不會另擇他人,他自然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将契約簽好以後,沈長樂仔細收了起來,從今日起,他就是福泰布莊雇傭的繡工師傅了。
沒錯,最後沈長樂仔細思索了好幾天,沒有答應隻是簡單當個繡娘。
雖然沈長樂繡技挺不錯,但他志不在此,而是想要掙更多銀子,而現在他雖然當了福泰布莊的繡工師傅,但其實也算自由身,也方便他後續經營自己的生意。
就算如此,沈長樂每月的月錢也有五兩,抵得上一些布莊的副掌櫃了。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沈小郎君了。”管事罕見的笑了一下,又很快掩飾性地咳了一聲,“我們布莊在清河鎮附近有一處院子,平時紡織染布都在那裡,你教導繡娘們也選在那處吧。”
沈長樂點頭,沒多廢話一句,起身告辭離開,隻是走出布莊沒多遠的他不知道,暗處一雙陰狠又毒辣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離開布莊後,沈長樂沒有立即去到和趙年彙合的地方,反而轉了個彎,往右邊走去,進了東街。
東街是清河鎮最熱鬧的街巷,有擺攤雜耍的、賣餅子糖人和首飾小擺件的等等,稀奇古怪的一大堆,吸引了很多人。
賀澤就在東街最繁華地段的不遠處擺攤賣醬香餅,他最近沒賣冷元子湯,天氣涼爽下來就沒多少人買了,于是賀澤又賣起了杏仁豆腐,是之前給沈長樂做過的小吃。
他一個人守着一邊攤子,另一邊是岑虎和一個幹練的婦人在賣醬香餅,小攤面前排了挺長的隊,談話笑鬧聲中間或夾雜着幾句吆喝聲,紛紛擾擾往沈長樂耳朵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