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澤頓時歉意笑道:“抱歉抱歉,昨日下雨,山路不好趕,就沒來,讓您多等了。”
“這樣,我給您湊個整,給你十文錢的,但您還是給八文錢就好了。”
那人是一位中年男子,穿着布長衫,喜歡拿一把折扇,行為舉止頗為文雅,大概是讀書人。
中年男子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聞言也高興地答應了。
因為今天岑虎家中有事,賀澤便自己一個人來的,還好現在依然沒多少人,不然他怕是忙不過來了。
不過等得久了,賀澤也開始郁悶起來,他那天真的很讓人害怕嗎?
賀澤忍不住歎氣,又等了一會兒,往日經常來光顧醬香餅攤的張嬸來了。
她提着菜籃子,這次身邊跟了個小男孩,大概是她孫子。
張嬸買完菜習慣性往這條街走,沒想到賀澤終于來擺攤,她也有些高興,忙拉着孫子過來。
“小賀啊,你今天終于來擺攤了,我們都怕你不來了呢。”
賀澤又把剛才的解釋說給張嬸聽,閑聊中很快把醬香餅切好,隻是張嬸沒急着走,似乎有些話想對賀澤說。
“小賀啊,不是嬸子說你,你現在擺攤做生意,食客就是天,哪裡能和他們發脾氣?他們才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隻知道你要打人了。”
見賀澤憋着一口氣,張嬸又忍不住舒緩神色,安慰道:“放心吧,那些人隻是一時被忽悠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的。”
事實證明,張嬸說的話是有道理的,他們兩人正聊着天,大概見賀澤這個攤子面前有人買,于是有好幾個人走過來問價錢。
小攤終于來了生意,張嬸沒多待,帶着孫子回了家。
賀澤也終于松口氣,一個人又要揉餅煎餅,又要切餅招呼顧客,期間還要抽空收錢,就是長三隻手也忙不過來。
一時半會間,也忘記早上沒人來的郁悶心情了。
他還沒忙碌多久,正當小攤面前又排起長隊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出現,正是被賀澤教訓過的那個口頭意淫沈長樂的人!
那人名叫孫天陽,是個賭坊裡的打手,平時有些錢就喜歡喝花酒,偶然在賀澤這個攤子前發現了沈長樂,頓時心猿意馬。
他本來以為能悄悄摸摸實行自己的計劃,哪知道一個激動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還被賀澤打了一頓,頓時心裡記恨。
孫天陽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隻後悔自己把心思說了出來,不然他可是要好好調戲一番那個哥兒。
想到沈長樂模樣标緻氣質還不凡,孫天陽心裡癢了一下,對賀澤更加恨了。
“大家都不要買這攤子的吃食,那個攤主兇得很,一言不合就要給客人拳頭!”
孫天陽開始繪聲繪色在隊伍面前比劃,說賀澤是怎麼欺負他的,又說他是如何如何兇狠,對于客人脾氣很暴躁,動不動就動拳頭。
人群裡傳來一陣嘈雜聲,都紛紛望向賀澤,見他穿着短打,露出的腱子肉快有普通人兩個胳膊那麼粗,心裡也有些猶疑,莫不是真如孫天陽所說?
案闆面前的賀澤氣得眼睛微眯,他冷冷看了一眼孫天陽,既然這小子跟他玩陰的,那他可得小心着别走夜路。
大不了套麻袋打一頓,把他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讓他哭爹喊娘的,也就老實了。
賀澤上輩子擺攤時不是沒遇見過無賴的顧客,他對于好人有對于好人的一面,至于那些無賴混混,他也有收拾的辦法。
孫天陽還在那邊造謠,賀澤收起表情,笑着問面前的顧客:“請問您要多少的?”
“你個小流氓混混,老娘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跑到小賀這兒來鬧事!”
張嬸意外出現,一來就火力全開,孫天陽霎時變了神色,緊張又有些怕,還想悄悄溜走。
張嬸轉頭看了一周,重重哼了一聲,“各位,你們都不認識這個人吧?哈,他啊,就是個在賭坊當打手的,家裡老母快七十了,還在外面賭錢喝花酒。”
“至于他跟小賀發生了什麼,我也能跟街坊鄰居們說道說道。”張嬸當時不在場,不然她當場就要出來把孫天陽罵走,不過後來聽其他人三言兩語補充,她也能把事情腦補完全。
“這個姓孫的就愛調戲别人哥兒,平時貪财又好色,這次被别人抓個現行,他反而還想倒打一耙!”
孫天陽被說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不敢惹張嬸這樣的婦人,隻恨恨瞪了一眼賀澤,落荒而逃。
賀澤抽出間隙跟張嬸道聲謝,張嬸爽利笑道:“這有啥,那混子跟我住一條巷子,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诶小賀啊,你這裡是不是忙不過來,來來,我幫你切餅,你就專心煎你的餅就行!”
賀澤有些感動,重重“诶”一聲,帶着笑意繼續忙碌起來。
——
清河鎮周家宅子。
周衡睿不耐煩地推開身邊一直哭哭啼啼的哥兒,他罵罵咧咧:“順子,你這都是找的什麼人?”
“哭哭哭,就知道哭,小爺我幹什麼了?不就是讓你伺候我一下嗎?”周衡睿一腳踹在急忙趕至身前的小厮順子身上,“把他帶出去,既然不聽話,就送去館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