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沈長樂凝着眉思索了一番,終于從原主的記憶中找到這個人。
那是原主三叔的女兒,名叫沈寒露,今年十七。若是在現代,這樣的年紀還沒成年呢,可是在古代,尤其是對于女子哥兒們來說,成親都算晚的了。要是再拖上一年不嫁人,朝廷也會安排他們強制嫁人,以保證國家的生育率。
沈寒露也是個命苦的,小時候因為是女孩,被沈奶奶不喜,不給飯吃、随意打罵那都是常有的事。後來長大了就悶聲幫着家裡幹活,洗衣挑水喂雞下田……瘦瘦弱弱的身子幾乎撐起沈家一大家子半邊天。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沈寒露算是沈家為數不多對原主好的人之一。
上山回家的路上,沈長樂邊沉思着該不該回去,就沒有注意到路。等到賀澤突然停下,他果然撞到了賀澤的背上。
沈長樂疼地輕輕皺眉,捂着被撞紅的鼻子看向賀澤,面帶疑惑:“怎麼了?”
賀澤憂慮又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又放下,幾次想要張口,話就在嘴邊,下一刻卻被咽了下去。
他想關心沈長樂,不想看他皺眉的樣子,想要知道沈長樂的一切……可是賀澤明白,他們現在頂多算是剛熟悉的陌生人,他什麼都不能問。
于是賀澤最後歎一口氣,扭捏道:“沒啥,就是想問你,咳,那個……中午吃啥?”
沈長樂默了默,仿佛看出了點什麼,他擡手摸了摸鼻子,那裡出現了一點紅痕,是剛才撞到賀澤背上出現的。賀澤人長得高大,身上肌肉結實有力又堅硬,像是……一個無堅不摧的盾牌。
“你來安排吧。”沈長樂嘴角弧度有了變化,卻被擡起的手擋住,賀澤沒有看見,仍讷讷地看着他。
沈長樂就沒管賀澤,提步往前走,大概走了有三五步時沈長樂一頓,淡淡補充:“如果有甜口的菜就更好了。”
賀澤頓時眼睛一亮,剛才擔憂不安的情緒一掃而空,三兩步就走到沈長樂身邊,那熱情的舉動擾到沈長樂,讓他差點豎起渾身的毛發。
“那當然必須行!”賀澤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他就說媳婦兒喜歡吃甜的,看來到了這輩子也沒變。
回到半山腰那處小屋,兩人把東西歸置好,也快到晌午,賀澤就開始忙活起來做午飯。
今天到鎮子上趕集算是大豐收了,簡直比得上過年買年貨。
賀澤怕沈長樂餓着,把上午買的小吃塞到沈長樂手中,跟安撫小孩兒似的道:“長樂,你在這兒等等啊,我馬上就好。”
沈長樂拿着一串糖葫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索性冷淡着一張臉,輕輕咬了口糖葫蘆,酸甜混合的味道讓他瞳孔微微張大,心裡冒起一點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開心。
這邊,賀澤打算做糖醋裡脊。他把買回來的肉處理好腌制在一旁,調好面糊以後肉也腌制好了,就開始下鍋油炸,等到肉條外表酥脆開始冒出誘人的香氣時,賀澤立馬撈出控油,最後複炸一遍,賀澤開始準備糖醋裡脊關鍵的糖醋汁。
這道菜賀澤做得尤為專注,他平常總有些吊兒郎當不着四六的,但對于自己熱愛的事業賀澤還是顯示出極為專業的素養。現在因為沈長樂第一次向他提要求,他就更認真了,恨不得把一盤家常版糖醋裡脊做出花來。
兩人吃過午飯後,賀澤收拾完廚房打算把買來的肥肉處理了。用肥肉熬油和豬闆油步驟差不多,都是冷水下鍋小火慢慢熬煮,沈長樂閑得無聊,坐着燒火幫他。
忙碌起來日子便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傍晚,家家戶戶都傳來陣陣炊煙,鍋鏟炒菜聲、夫妻交談聲……一切樸實又日常,帶着讓人心安的甯靜。
吃過飯後,賀澤不想那麼早睡覺,他原是想找出紙筆記一下賬,但古代紙筆珍貴,不是普通農戶買得起的,破屋裡自然沒有。于是賀澤便拿來一根未燃盡的木炭,嘗試着在地上寫字。
“今天咱們到鎮上買了米、面粉、油……還有瓦片,嗯,一共花了一兩并354文。”賀澤嘴中念念有詞,記錄好今天的花銷。
沈長樂微微擰眉,“加上之前花的差不多的三兩銀子,我們就剩下不到六兩了。”他擡頭看着賀澤,“你計劃擺攤賣小吃有進展了嗎?想好要賣什麼了嗎?”
賀澤聞言漫不經心将地上擦幹淨,回道:“放心吧,我都想好了。”
“這裡經濟發展并不是太好,鎮上的攤販不是很多,賣的小吃都是尋常那幾樣。當然,也可能是這個鎮子落後的緣故。不過這都說明了一件事情,我們賣的小吃一定要平價且符合當地飲食習慣。”
沈長樂點點頭,認同賀澤說的話。他微微側目,幾不可察地注視着賀澤,賀澤語調沉緩而有規律,一頓一挫之間帶着令人信服的氣勢。現在的他和平常很不一樣,沒了大咧咧又吊兒郎當的舉動,他看起來真的有幾分兇狠,像是藏匿在森林中的狼。
沈長樂不由心中微微一動,“平價好理解,但你不是說這裡攤販很少,賣的小吃都很平常嗎?我們做一些這裡沒見過的新奇的吃食,吸引力不是更大嗎?”
賀澤咧嘴笑了,“新奇是肯定的,但光是新奇可不行,必須是在他們接受範圍之内才行。”
“好了長樂,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好做什麼吃食擺攤了。”
賀澤在腦子裡細細思索一番,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沈長樂聽。
他一開始打算賣炸串或烤串,但很快就放棄。一來成本太高,既要準備專門做炸串或烤串的工具,又要買大量的油,而這裡的油并不便宜。二來還是不符合鎮子上的市場需求。
鎮上擺攤賣小吃的最多還是賣糖葫蘆、糖人一類的,要不就是開鋪子賣燒餅、包子等能填飽肚子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