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堵人、打架勒索,還攜帶管制刀具,混混們全部被拘留。
瞥見紅毛臉上叫人忍不住咋舌的傷,警察目光在謝沅鶴破皮的指骨處停了停:“你動手了?”
謝沅鶴點頭:“他先動的手。”
紅毛大吼放屁,我動手那你臉上怎麼沒有傷。
有見證全過程的路人站出來替謝沅鶴說話:明明是你先動作揪人家衣領的,他算是正當防衛!
“正當你個媽的防衛,分明是他先用惡毒的話罵老子的!”
沖警察告起狀來倒是跟小學雞一樣。
路人冷笑:“罵人和動手打人能一樣?而且他長這麼文靜,能罵多難聽的話?我剛才可都看見你們打架了,他眼睛都差點被你們用小刀劃傷,分明就是你們一幫子欺負人家好學生,呸!真不要臉!”
“……”紅毛從未像這一刻覺得“好學生”這三字是那麼刺耳!
他還想再罵,被警察架起胳膊攆着走。
同樣要被拘留的蘇子穆得知自己這次不僅撈不到錢,還要罰款五百後,氣得一口一個卧槽:“謝沅鶴我告訴你你完了,我爸媽非弄死你不可!”
被警察大力拍了腦子,“給我安靜點!一個個張口閉口全是髒話,是有多欠管教?!”
警車亮着燈遠去,周圍人群漸漸散了。教導主任惆怅地一連歎氣三聲,告訴謝沅鶴這件事一定會上報給學校,蘇子穆的處分少不了。
他點頭。女生抹着眼淚上前,不停和他道謝。
或許是因為被淚水洗滌,那雙眼顯得很明亮,謝沅鶴聯想到瞿小绮,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卻也隻是一眼:“沒事,你回去吧。”
“那個……我認得你,我是你隔壁班的。”她聽說過隔壁優秀班那個長特别好看的男生,但是聽說人緣一般,還很陰郁,某種意義上他們也算同病相憐。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人打架,和傳言裡陰郁沉悶的形象根本不同,似乎是個挺好的人,“真的很謝謝你……”
謝沅鶴說沒事,這次沒再看她。在女生眼裡也就是個疏離清冷的形象,她本想再說什麼,旁邊的教導主任看見她微紅的臉,登時橫眉豎目。
“……那我就先走了,總之今天特别感謝你,以後要是遇到麻煩可以找我幫忙。”
她其實也沒别的心思,真的單純是因為感激想謝謝他。等女生深深鞠了個躬,離開後,教導主任問謝沅鶴:
“剛才蘇子穆說到他爸媽……謝同學,我記得你是蘇家的養子吧?聽陳老師說你家人似乎對你不太好,是事實嗎,有沒有什麼是老師可以幫到忙的,你盡管提,老師一定幫你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麼,謝沅鶴垂眸,頂多就是拘留幾年再出來,發現住處被繳獲,陷入負債累累的程度。
還是太便宜了……前世沒發揮好,既然能重來一次,當然要用更加折磨人的報複手段。
“不用了。”他禮貌道,“謝謝老師,今晚天很冷,您早點回去。”
聽他這麼說,教導主任隻能作罷,又想到什麼,擔心地問他有家回嗎。
剛才聯系上蘇家,都急急忙忙去派出所看蘇子穆了。蘇家現在空無一人,這麼冷的天,教導主任擔心他沒帶鑰匙。
“沒帶,但是。”話頓,謝沅鶴斂眸看向掌心吊墜,輕輕笑起來,“有家回,還有特别重要的人在家等我。”
……
時針一點點往十二靠近。會發光的聖誕樹紮在大廳角落,彩條和禮物包裝袋散落一地,沒讓人來收拾。
隔壁管家在清點今年收到的生日禮物,瞿燃被老爺子趕到陽台,和黎笙約煙。
面前是一口沒動的蛋糕,瞿小绮呆呆出着神,在漫長的等待裡,心想阿鶴估計是不會來了。
蛋糕七彩斑斓的一坨,還插着兩個面目全非的小人手拉手,看着有點醜,是瞿小绮忙活了一下午的傑作。
他托腮靜靜看着,随着時間一點點流逝,熟悉的孤單包裹他全身。
他沒發消息問謝沅鶴去哪,為什麼不來,理由很簡單,他明白對方即使嘴上不說,其實心裡早對這一天有陰影了。
兩個人過生日,備受矚目和寵愛的永遠隻有自己。所以他沒再讓這場生日大辦,那樣阿鶴就不會再受到那種負面目光……但好像還是不行。
陰影已經在心裡紮根,留下了刺,就很難再剔除了。
瞿小绮戳着蛋糕上醜陋的小人,默默将蠟燭點上。
平時這個點,他早被管家催去床上睡覺,也就借着卡點過生日的理由撐到現在。
穩定的生物鐘令他昏昏欲睡,幹脆披上大衣去院子吹風清醒一下。出門前,想到什麼,又折返把另一套大衣帶上了。
走進院子,從别墅正門口放眼望去,視野廣闊。
夜風刮臉上刺骨的冷,他坐在吊椅上嘶嘶哈氣,費力裹緊身上兩件大衣,再多衣物也沒法讓他顯得臃腫。
依舊纖瘦單薄的一片。
小雪絮絮,男孩子凍得臉頰發紅,漫無目的地開始等。
……
不知過去多久,可能十分鐘,也可能半小時。打顫的睫毛抖落細雪,隐約間感到一隻溫暖的手觸碰上臉頰。
瞿小绮睜開眼,就見一道熟悉的人影立在自己面前,身形被月光勾勒出一圈銀白。
他擡頭,腦子還是遲緩的:“……阿鶴?”
他是不是在做夢?
泛着啞意的一句落下:“怎麼一個人在這。”
好吧不是夢。
在瞿小绮開口前,謝沅鶴将手裡卷的字畫放置一邊,俯身将他攔腰抱起,掌心護着他後腦勺,往别墅裡走去:“對不起,我是不是來晚了,對不起。”
低磁的嗓音微微打顫。
瞿小绮困得眼皮打架,“不要說對不起,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他瑟縮在他懷裡,小聲碎碎念道,“我還怕你怪我,所以穿了兩件外套才出來等,我不冷的,你别自責。”
“我給我們倆準備了生日蛋糕,是我親手做的,沒叫人幫忙。蔡伯伯和張姨都說好看,但我覺得有點醜,你待會兒幫忙試試毒,我還不知道好不好吃。”
“應該會好吃吧,我都是根據你教我的認真做的……”
“阿鶴,祝你生日快樂,每天開心。”
聲音越來越輕,瞿小绮睡着了。
謝沅鶴輕手輕腳抱他上沙發,餘光掠過桌上蛋糕。蠟燭的光微弱卻暖,似乎燃了很久,表面微微融化。
火光跳躍在眸底,仿佛要将那眼裡自帶的寒意也灼燒沸騰。
“也祝你生日快樂,绮崽。”
嘶啞的聲音悄然響起,謝沅鶴握住那隻微涼的小手。
無人知曉的黑夜,他們互相将對方裝進自己的生日願望,“希望你永遠健康幸福,自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