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偷竊”、“傳謠”、“搶劫”、“下毒”等詞彙陸續劃過瞿小绮腦海。

小腦袋瓜晃了晃，把這些離譜玩意兒晃出去。

……不會的，他想：就算後期阿鶴真變成法外狂徒，也不至于為了給他買糕點，幹這麼喪盡天良掉逼格的事！

邊吃邊分析，瞿小绮吃的指尖粘哒哒。

看見那張偏幼态的小臉上挂着的卻是一副嚴肅表情，再一次被可愛到的瞿燃給他擦手，又用指腹将他嘴邊的屑沫蹭掉。

“後天就是你生日了，原本想着等你身體好轉一些，一家人一起坐遊艇看海景……算了，也不止這一回。”

“今年想怎麼過？一千七百萬的蛋糕正好對應你今年十七歲。一些和瞿氏有來往的生意夥伴這些天也送了不少禮品過來，在客廳裡堆成山了……”

瞿燃絮絮叨叨地說着。生意場上追名逐利，私底下卻是位想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都給自己弟弟的好哥哥。

瞿小绮聽到邊上的黎笙似乎笑了一下，很輕：“雖然我知道鈔能力無敵，有錢就是可以任性，但一千七百萬買一個蛋糕……你是什麼成分的冤種？”

“你懂什麼，這叫儀式感。”瞿燃理所當然道，“别人怎麼過我管不着，我弟弟要過就必須過最好的。”

瞿小绮撓頭腼腆地笑笑，也覺得這太誇張了，便表示不用弄得太隆重，再邀請些親朋好友，簡單過過就好了。

畢竟人多鬧騰，阿鶴不喜歡太熱鬧。

不過一提到他，就不怪瞿小绮多想：“對了哥哥，你知道阿鶴去哪兒了嗎？”

夢裡那個變态……會不會是阿鶴哇。他既然活在一本書裡，知道書裡的劇情，那麼做預示某種即将發生的夢也不是沒可能。

而且原書裡他被弄斷雙腿折磨的地方，似乎就是在花房……

“我是怎麼來醫院的呀？”睡着後意識就一整個迷糊不清了。

身側靜了靜，傳來聲輕哼：“鬼知道。”

“……”瞿小绮，“啊？”

瞿燃：“我是說鬼知道謝沅鶴去哪了。”

瞿小绮：“啊……”

這是，還在記之前飯桌上的仇？

見瞿小绮一臉求知若渴的表情，瞿燃癟了下嘴還是說：“謝沅鶴見你有些低燒，大半夜叫醒管家開車送你來的醫院。”

“我趕到的時候看見他守在病床旁和你說話，還以為你醒了，離近了點才發現你嗚嗚咽咽地在說夢話。那家夥，安撫人的本事還挺厲害，沒多久你就不說夢話了，睡挺香。”

不過直到今早謝沅鶴離開醫院，似乎又開始睡不踏實了。

瞿燃還記得女護士給小绮換吊瓶的時候，那眉頭皺得老深了。手腳冰涼，還出着冷汗，眼角濕潤，睡夢中都在留淚眼，吓得他立馬叫來了黎笙。

“沒說去哪，就說是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去學校了？這段時間陳老師一直嘗試着聯系上他，他休學太久了。”

瞿燃道：“想知道的話你手機上問他好了。他還讓我等你醒來告訴他一聲，樂，根本沒他微信。”

說到這，他像是反應過來什麼：“等等……他那意思不就是想讓你醒來後主動給他發，然後你倆又快快樂樂順其自然地聊上天？”

很顯然，在瞿小绮出院前，也就是帶着食盒來醫院探望的那天深夜，因為被他觸碰到手，謝沅鶴表現出的那嫌棄作态以及事後補救的一聲“哥哥”，給瞿燃内心造成了不小陰影。

又将哄小绮睡覺時，對方那副溫柔的模樣，與今早讓他留在醫院照顧小绮時那死人一樣的德性做對比，簡直翻臉比翻書快，态度天差地别。

瞿燃後知後覺瞪大眼睛，抱臂罵了句：“操，我早該想到的，那小子，茶得很！”

瞿小绮：“……”

啊這，他沒明白，“哥哥你現在還很讨厭阿鶴嗎？”

不知道是命裡相沖還是怎麼的，這麼多年瞿燃對阿鶴就跟看到死孩子似的，瞿燃也不是會那種因為出身背景就持有偏見的人。

……還以為上個月在搶救室救了自己的一事，能讓他對阿鶴的态度緩和，但是好像并沒有？

身側人有好半晌沒說話。瞿小绮見他口型似乎想說“是”，話出口卻變成了：“關于葉苓姝那件事，謝沅鶴真的沒問題嗎？”

突然提及葉家，瞿小绮怔了怔：這話是什麼意思，阿鶴有什麼問題嗎？

瞿燃就看向一旁的黎笙，黎笙已經蹭完了飯，他深知豪門的瓜能不吃就不吃，自覺喚幾名護士一起離開病房。

門被帶上，隻剩下瞿燃與瞿小绮兩人。

“他如果一點信号都沒給過葉苓姝，葉苓姝有那麼大膽子在管家的眼皮子底下去勾引？”

“可，蔡管家不是偶然撞見的嗎？”

“我有讓他這幾天去監視謝沅鶴。”瞿燃回憶道，“謝沅鶴似乎早就發現了，所以不是偶然。”

但對方一直裝作沒發現。

聽蔡管家自述，他原本負手而立，盯的好好的，一種後門窗口露出張臉的班主任既視感。猝不及防門從裡打開，謝沅鶴抱着發低燒的瞿小绮，在迎面撞見管家後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他在那偷窺。

比起管家的錯愕和心虛，那雙眼眸一如既往的沉靜，隻有懷裡的人因為不舒服發出的輕微嗚咽聲，流露出些許的慌亂來。

“……”當聽見瞿燃說讓管家去監視謝沅鶴，瞿小绮被他坦然的語調弄得既震驚又失語：不、不愧是主角受親哥，也有當法外狂徒的潛質。

“哥哥你這樣是不對的。”

“我知道不對，那現在問題重點是謝沅鶴對你的心思。”

……阿鶴能對他有什麼心思，敲斷腿嗎？

瞿小绮歎氣：“如果早就知道蔡管家在偷……咳，暗中觀察，阿鶴不就更不可能給葉苓姝什麼信号了嗎？”

還是太單純。

“你就沒想過謝沅鶴是故意坑葉苓姝的？”瞿燃道，“如果他不想以後你和她結婚，想破壞你們的婚約，葉苓姝這次做的所作所為，不正好合了他心意？”

做出那樣背德的事，還被屋檐下的管家當面撞見……除非她救過小绮的命，不然這婚約怎麼都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