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園内的景色很好,青磚黛瓦,清俊的楊如晤又為景色添加了别樣的味道。
男人身材高大,眉目清冽,隔窗相望間,對賀成棟緩緩地笑了笑。
雪花沿窗翩然落下,下一秒,賀成棟目光震驚,猛地站起了身。
棋子亂飛在桌角,伴随着趙林雁與賀此勤驚呼聲,他們親眼目睹,前方那副高大的身影轟然塌下。
雪花在半空飛揚,地下一片潔白,養育之恩,愧疚之情,楊如晤就跪在那片潔白之上。
他眼眸低垂,在賀成棟奔到跟前以後,說:“叔父,您就當養了一頭白眼狼吧。”
賀成棟沒講話,隻是蹲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又拂去他頭上的殘雪:“好兒子,起來。”
楊如晤手指蜷起,凍到通紅的手指漸漸攥緊:“對不起。”
賀成棟眼中似有淚水,他擡頭望望天空,再次重重拍了下楊如晤的手臂:“起來,叔父不怪你。”
楊如晤低着頭,幾片雪花落進他後頸處,冰的背脊酸麻,也就在這時,他的鏡片上好像掉下一顆晶瑩飽滿的液體。
“天冷了,好好照顧自己,”賀成棟扶他起來,溫聲交代,“也要好好照顧宣赢。”
楊如晤沒去看賀成棟的目光,保持着垂頭的姿勢,退出歡喜園。
一路步行到玲珑閣樓下,楊如晤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坐在行李箱上顫抖地點燃一支煙。
煙霧與雪花融合在一起,又徐徐落在地下,彷佛所有的事情,到此為止。
程願說的沒錯,楊如晤從不後悔,是對是錯,他全認。
宣赢是他的現實,亦是他的理想,他要把宣赢永遠抓在手裡,誰來都不換。
楊如晤在雪地了抽了幾支煙,又在原地坐了半天,待煙味散盡,在樓下商店買支巧克力甜筒,上樓回家。
然而打開門的一瞬間,便先看到了玄關處散落着幾盒包裝精美的保健品,每個盒子邊角處均有雪污的痕迹。
“楊先生回來了。”鐘姐的聲音。
楊如晤步入客廳,看清鐘姐手裡的東西時瞳孔霎時一縮:“他怎麼了?”
“嗯?”鐘姐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手裡的醫藥箱才收拾到一半,她神色一怔,随即順其自然地哦了一聲,解釋道,“沒事,宣赢去了趟超市,回來不下心摔了一跤,手指跟手腕都被蹭破了。”
楊如晤看看四周:“他人呢?”
鐘姐指指卧室方向,沒來得及再說什麼,楊如晤掠過她,直接向卧室走了。
室内的燈光溫潤輕柔,浴室裡傳來水聲,楊如晤一言不發地推開門,宣赢被吓了一跳,他舉着受傷的右手,胡亂擦下臉上的水:“靠,你吓死我了。”
浴室内熱氣帶着馨香撲面而來,楊如晤打量着他的神色,竟然發現自己瞧不出宣赢此時的心情。
“你買那些東西做什麼?”楊如晤靠在門口問。
宣赢轉過身,口吻如常:“我自己補補啊。”
記得網上有人常說,熱水對身體很好,宣赢原先無法認同,此時也不得不承認,熱水确實很好。
它可以帶走一些東西,譬如身體上的疲累,譬如眼睛裡的紅腫,很正常,水進到了眼睛裡,被燙的。
一些溫熱的液體在被水流帶走,臉上了無痕迹,宣赢看似沉浸地沖洗自己,然而在楊如晤踏入浴室的瞬間,他身體就僵硬了起來。
楊如晤步伐未停,走到花灑下,任由襯衣被水流澆濕,他抓住宣赢高舉的右手,灼熱的身軀緊貼在宣赢後背:“你看到了。”
很笃定的一句話,宣赢鼻尖碰到瓷磚,水流澆的他睜不開眼睛。
“你要我怎麼心疼你才行?”楊如晤解開衣扣,脫下襯衣甩在一邊,“你傻兮兮的抱着那堆東西要做什麼?她對我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系。”
宣赢死死咬着牙齒,不肯發出一絲聲音。
“我教不會你是嗎?”楊如晤緊攥了下他手腕,“現在我不教了,你沒退路了,那個家,我們都不需要去面對了。”
很久以前,楊如晤就曾說過,他不需要宣赢為他做任何自我犧牲,在他的意識裡,宣赢屬于他,哪怕死,也要完完全全地在他手裡。
他以決然的态度與行為斬斷了宣赢想要為他退讓的心,所有的後路在這一晚而終結。
宣赢終于哭出來,他單手扶着牆壁:“楊如晤,我恨你。”
“恨我?”楊如晤反而好像更加愉悅了,“恨的好,隻要别心疼我,什麼都可以。”
話音剛落,皮帶鋼扣落下清脆的一聲,緊接着宣赢不顧水流,猛然睜大了眼睛。
楊如晤未做任何前戲,直接送進了他的身體裡。
宣赢掙紮:“疼,好疼。”
“疼?你不就喜歡疼?”楊如晤将他的傷手摁在牆上,“蹭的?是不小心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