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來。”楊如晤捏了捏他的腰。
宣赢背脊未僵:“這樣就行了。”
楊如晤撐起身,又捏住那截折彎的很厲害的脖頸,略帶強迫意味再次重複:“我讓你轉過來。”
後頸處的那隻手很燙,燙到血液都熱了起來,宣赢緩慢地将腿放下,看似不甘願地轉過身,下一秒,眼前一黑。
楊如晤把手蓋在了他眼睛上。
黑暗襲來,宣赢在他手心裡眨了兩下眼睛,手順着楊如晤的身軀,漸漸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純棉布料,觸手溫軟,再深感受幾分,有楊如晤的體溫與氣息。
“睡吧。”楊如晤環抱住他。
當楊如晤的體溫覆蓋到身上,那份在賀家要保持分寸感的想法頓時煙消雲散,并且宣赢隐隐嗅到一股禁忌的味道,本該恐懼,但他内心卻升騰起一種隐秘的興奮。
歡喜園的三樓,三樓裡的房間,身下的這張床,在這一秒這一晚,隻屬于他跟楊如晤。
沒人會想到,那個在外清明正直,在内沉穩可靠的楊如晤,背着所有人,跟他纏綿在一起。
宣赢抓着楊如晤吸了兩鼻子,在他懷裡自覺地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一閉眼,天旋地轉的感覺僅僅持續了幾分鐘,而後陷入沉沉的睡眠。
以往噩夢頻頻,今日卻格外香甜,沒有颠簸沒有驚悸,隻有一雙清澈如湖底的眼睛,或沉靜,或微笑地看着他。
醒來時天剛擦亮,外面的雨停了,從窗邊透進來的空氣分外清晰。
楊如晤仍在,還是昨晚入睡時的姿勢。身前的這件T恤被他抓的有些變形,宣赢睜着眼緩了幾分鐘,沒敢有太大的動作,輕輕地擡起眼,楊如晤的眼鏡已經摘掉,睡相十分好。
或許昨晚倉促,楊如晤隻是随意地摘下了眼鏡,那塊兒腕表陪着主人待了一夜,宣赢低頭眯眼看,表盤上的時間顯示剛過淩晨五點。
“醒了?”清晨特有的嗓音格外暗啞,楊如晤用帶着腕表的手蹭了下宣赢的臉,“還要再睡會兒嗎?”
許是昨晚睡得早,此刻宣赢毫無睡意,但他沒否認,隻說:“我還想再躺會兒。”
楊如晤懶懶地嗯了聲,靜了幾秒後,他撐起胳膊,宣赢發覺,有些驚慌地抓住他的衣服:“你要走?”
二人對視上,楊如晤挑了下眉毛,竟覺得宣赢少見的乖相。
“不走。”他說,“你起來。”
宣赢皺眉:“我剛說了我還想再躺會兒。”
二人忽然僵持住了,楊如晤唇角翹了下,撐在在他身旁:“你是想躺會兒還是想讓我繼續陪你躺會兒?”
宣赢手指僵了下,不說話也不松手。
楊如晤反而很有耐心,任由他抓着調整好坐姿,靠着床頭說:“這裡又沒别人,你難為情什麼?”
更親密露骨的事兒都幹了,楊如晤這麼說也沒錯,宣赢松開他,裝腔作勢地扯了下衣領,作勢就要下床。
“好了。”楊如晤抓住他的手腕後嘴裡輕輕地嘶了一聲,“這條胳膊枕一夜了,沒想起來,你換一邊趟。”
宣赢眨幾下眼,良心發現,擡起手準備給他捏一下,擡到半空頓住,直愣愣地又問,“要我給你買幾貼膏藥嗎?”
楊如晤久久地注視着他,沖他一勾手指:“親親就好了。”
宣赢被他弄得挺不自在,何況現在沒有昨晚水到渠成那股氛圍,心說這老王八蛋時不時地就用眼神逗他一下,這回換成了說的,誰知道他到底是真要還是假要。
楊如晤垂着眼盯着身邊的人,宣赢的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眼神也靈動不少,隻是臉色泛着蒼白,帶着一絲大病初愈那般的虛弱。
“好了,不逗你——”
話未說完,宣赢貼近,快速地在他唇邊親了一口,然後利落地從楊如晤身上翻過,掀起被子重新一窩。
楊如晤安靜了許久,宣赢不耐煩,悶悶催道:“你快點...躺過來。”
期盼的溫暖很快回到身邊,宣赢阖上雙眼,手向上,又去抓他揪了一晚的衣服。
家中一片安甯,時間尚早,料想衆人還未從睡夢中蘇醒,宣赢聞着熟悉的氣息,再次墜入安甯的夢裡。
再次醒來時楊如晤還是那兩個字:“醒了?”
宣赢點點頭:“嗯。”
“這次還要再躺會兒嗎?”楊如晤問。
宣赢搖頭:“不躺了。”
平平淡淡的三言兩語,楊如晤深深地吸了口氣,抽出手臂,順帶翻了個身,恰巧宣赢為了方便他動作,身體也偏了幾分。
布料軟軟地摩擦,二人輕微一碰,皆是一僵。
宣赢呼吸都急促了:“你先起。”
楊如晤眼神又深幾分,身體也不說挪開,重重地碰着他:“臉皮這麼薄呢?”
宣赢口幹舌燥地抿了下唇,楊如晤移走目光,又說:“好了,我起。”
被子裡殘留着厚重的體溫,宣赢抓了把床單,等人穿戴好,坐起來非要嘴賤一回:“臭流氓。”
楊如晤回頭看着他笑,意味不明地盯了他幾秒,忽而彎腰,扯過被角往宣赢頭上一扔:“你不流氓你對我硬?”
許是覺得自己大清早的自找不痛快,這點心思來的毫無道理,宣赢頂着被子也不動,沒頭沒腦地哈哈了一陣。
笑罷,宣赢氣喘着扯下被子,頗為鄭重地對他說,““楊如晤,謝謝。”
楊如晤聞言,原本眼裡的笑意反而淡了下去:“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