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赢作勢起身,楊如晤手下未松,一把将他拽回,同時沖他輕輕噓一聲,劃開了接聽鍵。
“此勤,怎麼了?”楊如晤發覺宣赢仍沒放棄下床,皺下眉心,把手指陷入他發絲,掌控着他的後腦,讓他不得動身。
宣赢連呼吸都放輕許多,房間裡很安靜,他聽見賀此勤問:“哥,你在哪裡?”
宣赢心跳到想要幹嘔,他用眼神懇求楊如晤放他離開,楊如晤把他按躺回床上,反問賀此勤:“你還想查我的崗?”
說完,他在宣赢那張不情願的臉上親了一口,雖然這吻輕微,但手機幾乎挨着他們,那縷暧昧聲響對方一定能聽到。
宣赢大驚,條件反射地往他肩上拍了一下。楊如晤上身光裸,這一記比剛才那枚吻更為清楚,宣赢指尖發着燙,半張着嘴,看着懊悔不已。
“此勤?”楊如晤在宣赢臉上蹭了蹭,示意他沒事,又問那邊,“打電話什麼事?”
賀此勤許久無聲,楊如晤說:“沒事挂了吧。”
“哥!”賀此勤及時開口,“醫生說再觀察兩天,沒問題的話我媽就能出院了。”
楊如晤嗯一聲:“好,有時間我過去一趟。”
“對了哥!”賀此勤再次叫住他,換了一種笑嘻嘻的語氣,“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我剛聽見聲音了。”
宣赢心髒猛跳,他抓住楊如晤的手連連搖頭,急的眼睛都微微發紅。
楊如晤抽開手,不為所動:“對啊,他在我旁邊。”
賀此勤再次沉默,半晌,他問:“是我爸給你介紹的那個相親對象嗎?我認不認識啊?前幾天還沒聽說你有動靜,進度蠻快的嘛,哪天請他來家吃飯,省的爸媽老給你操心了。”
聽着是一句話,實際賀此勤分了好幾個不同的方向問,這種問話方式還是從楊如晤身上學的。
或許是信任,面對楊如晤時的宣赢經常會不經意地透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也會把真實的開心與倔強展露出來,宣赢根本沒細剖析賀此勤話裡的意思,隻顧一個勁兒搖頭。
心中隻一個念頭,不能讓楊如晤因為他以及跟他睡了兩天的事影響在賀家的關系,也不要因為他....受到賀成棟的指責。
賀此勤還在電話那頭等待楊如晤的回答,周邊的空氣都凝固起來,
宣赢沉默地頻繁搖頭,目光懇切,楊如晤好笑地把宣赢拉進自己,指腹在他臉頰處按了幾下,過了這幾下,楊如晤的眼神陡然變了。
那雙沉靜的眼睛失去了以往的溫和與從容,變得嚴厲、變得空目一切。
宣赢手指蜷起,不由猜測,楊如晤在法庭之上大約就是這副模樣了。
“把你這蠢氣收一收。”楊如晤點點宣赢的臉,對他說。
“哥?你在跟我說話嗎?”賀此勤問。
楊如晤波瀾不驚:“沒跟你說。”
“那....”賀此勤幹巴巴地笑幾下,“别對人家那麼兇嘛。”
他這位好弟弟還沒放棄,楊如晤摁了下眉心,推開宣赢刻意讨好的臉,也履行那聲如他所願。
“你不認識。”
賀此勤還是城府太淺,就連宣赢都聽到了那邊大松一口氣的動靜。
雙方和平地挂完電話,賀此勤緩緩坐在花壇處,過了很久,驚覺自己手指還在輕微顫抖。
他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同時慶幸,他那親哥脾氣不好,打人罵人是常事,楊如晤到哪兒都受人追捧,何苦自找不痛快,非宣赢不可。
再者楊如晤沒有說謊的習慣,更何況他根本不屑撒謊來掩蓋什麼,楊如晤說不認識那對方就一定不是宣赢。
親弟弟将将平息好自己,兩位兄長在遠隔千裡之外的小城市冷戰起來。
楊如晤即使生氣面上也不甚明顯,奈何宣赢敏銳,尤其對楊如晤的情緒更為關注。
收拾完畢,在樓下用完早點,楊如晤先他放下筷子,出門抽煙。
宣赢磨蹭許久,想去說句軟話哄他一下,剛剛站起身,他忽然反思,自己什麼時候脾氣這麼軟了。
姓楊的睡了他,還對他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
神經病,兇什麼兇,兩天都受不了?
宣赢冷着臉找到楊如晤,一把搶下他的煙,叫闆的話到嘴邊卻急轉了個彎:“那什麼.....昨天你抽了好多煙,今天少抽一點吧。”
楊如晤錯愕,手指保持着夾煙的動作在臉前放着,片刻,他笑了笑:“本來是想罵我來着吧?”
宣赢眯起一雙好看的眼睛,露出整整齊齊一口白牙,瞧着乖順至極:“沒有呀,你誤會我了。”
宣赢慣會陰陽怪氣,也慣會僞裝,楊如晤雖早就識破,但這回他裝的特别膚淺,随便來個人看就知道他言不由衷。
楊如晤看不下去,把手蓋在他臉上使勁揉了一把,幾分縱容幾分嫌棄:“裝的真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