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赢眺望着遠方,心中默默念了幾遍楊如晤的名字,似乎被楊氏夫婦的愛情所感動,輕微地彎了彎唇角。
在魚塘待到太陽落山,傍晚時分溫度變低,宣赢費力地擡了下早已凍僵的手指,覺得凍爽了,便把外套穿上了。
黑武士駛入城市熙攘的道路,臨近市區,楊如晤手機響起來,剛一接通,藍牙音箱裡賀此勤的聲音傳入車廂。
“哥,還在加班?過來吃飯,老地方,從簡也在。”賀此勤停了一下,似乎在跟同伴說笑,“哦,陳凜也在,我讓從簡邀他一起,他倆今天都不加班,你什麼時候到?”
宣赢瞬間感覺胸腔炸裂般地痛。
這麼多年了,他與賀此勤之間對于侵占、搶奪之類的事件,賀此勤屢戰屢勝。
宣赢誰也不怪,每個人都有獨立的社交圈,他更不能幹涉陳凜的正常社交,而且他早就知道,沒有任何一個人完整地屬于過他。
“一個小時左右。”楊如晤看了眼路況,“有些堵,你們先吃。”
等楊如晤結束了與賀此勤的通話,宣赢立刻叫了停車。
“怎麼了?”楊如晤把車停在路邊,看向他忽然皺了下眉,“臉色這麼差?不舒服?”
車内燈影模糊,宣赢微微仰着頭,面色蒼白眼神仿佛被一層寒冰挾裹,僵硬冰冷。
楊如晤将手腕随意地搭在方向盤上,傾身近他幾分,醇厚的嗓音重複詢問:“你怎麼了?”
那種人體肌膚溫暖的氣息侵入鼻腔,楊如晤近在咫尺,這個男人眉宇疏朗,一雙清明的眼睛藏在鏡片之後,竟也沒有抵擋絲毫光華,深邃的彷佛能洞穿人心。
宣赢緩慢地眨了下眼,突然新發現了一個報複趙林雁以及賀此勤的好辦法。
楊如晤口碑甚好,沈休待他為摯友,最重要的他在賀家的地位舉足輕重,還是賀此勤優秀可靠的好兄長。
若有一天,那一家子看到引以為傲的楊如晤成了他手裡的武器,跟當初站在他們一家中一樣站在了他的陣營裡,為他說話給他庇護,賀家會不會跟他一樣痛苦到無法自拔。
宣赢為自己的計劃感到激動,他想天下的好事不能總可着賀家來,楊如晤或許無辜,但誰讓他為賀家做了身先士卒的英雄。
“老地方?”宣赢問,“你經常跟賀此勤一起吃飯嗎?”
楊如晤說:“是。”
“那...”宣赢從中作梗,“這次陪我吧?”
楊如晤挑了下眉,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沒說不陪你。”
宣赢不解,楊如晤又說:“一起去。”
“不行。”宣赢拽住楊如晤的袖子,“中午我陪你吃了飯,還跟你釣了一下午的魚,晚上這頓,你單獨陪我。”
楊如晤垂眸看向宣赢的手,很用力,手背上血管明晰。
“我先答應了此勤。”楊如晤身體後移,順勢移走了手腕,“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下次可以單獨陪你。”
宣赢的手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愣了半晌,克制住憤怒,伸手再次抓住楊如晤的袖子,他完全不管楊如晤做何感想,此刻就一個念頭,今晚這頓飯,決不能讓賀此勤如願。
楊如晤躲開宣赢三次,宣赢不言放棄,第四次被躲開時宣赢不禁氣惱,下一次伸手直接抓住了楊如晤的手指。
“一頓飯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厭賀此勤。”宣赢刻意賣慘 ,“賀此勤邀你吃飯,也需要這樣求嗎?為什麼我總是要排在賀此勤之後?”
楊如晤任由他抓着,沒有講話。
“楊如晤,你得陪我。”宣赢重複說,“今晚你必須陪我。”
聽到這句話楊如晤那雙深邃的眼睛凝在了宣赢的臉上。宣赢口齒犀利,脾氣也烈,長相當真俊美,不過也是由于秉性過于剛直,讓他那點心思袒露無疑。
楊如晤垂眸去看被攥住的手,再擡眼時露出一點不耐煩地神色,随即他收斂表情,對宣赢很平淡地笑了一聲,類似譏笑也似不屑。
宣赢一怔,當下毫不懷疑自己的如意算盤被楊如晤瞧了個一清二楚。
沉默的交鋒旋即而至,宣赢暗罵楊如晤一句,不甘示弱地冷哼一聲,抽手離開之時被人箍住了手指。
“宣赢,我可以縱容你的脾氣,”楊如晤用拇指在宣赢指節上撥動幾下,動作如同情人親昵,但口中卻不近人情地補充,“但你别仗着我的縱容,來跟我耍心眼。”
宣赢鬥志忽地燃燒起來了,他舔了下牙,湊近楊如晤,望着那雙平靜的雙眼,情真意切地說了一句:“楊如晤,你真的好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