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羅若煙,她笑意盈盈走進來,向姜歡行禮。
“姜掌櫃,好久不見。”
姜歡怎麼想也沒想到,這人竟然是那日在她在柳雙兒處見的廚娘,因她姿态話語,她才選擇站在她身旁,一直沉默寡言的莊山,沒想到她竟來裕和樓,真是無巧不成書。
她看着姜歡,眼中帶着幾分不屑,又夾雜着幾分痛快,想是那日的事對她記憶太深。
姜歡看得明白,心中雖生氣,也明白她不是背後之人,不過是拿着方子,将東西做出來罷了,一個樹在人前的靶子,她不屑與她計較。
“這位娘子做菜的手藝确實是好,往日确實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羅若煙聽到這話,心裡被她那日放棄的怨氣,頓時疏解出來,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姜娘子這是後悔了嗎?”
姜歡不語,心中卻無悔意。還是那句話,心思不在正途上,哪怕再努力也是無用功。
兩人這般說着,站在一旁的梁鴻漸終于出了聲。
“好了若煙,今日姜掌櫃和裴大人是來吃飯的,我們不要再打擾了。”
他朝裴澤楷微微躬身,“裴大人,告辭。”
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裴澤楷,見他們要走,終于開了口。
“慢着。”
梁鴻漸轉過身準備退下,聽到這聲微喝,剛邁出的腳瞬間頓住。停了半響,他才轉過身,笑着看向裴澤楷,對視一眼後,垂眸問道:“不知裴大人還有何吩咐?”
裴澤楷起身,站在他面前,眼神淩冽,像是要把眼前之人刺穿。
梁鴻漸低下頭,無視着他的目光,心跳如擂鼓,腦子不斷的思索,該如何應對這個羅刹。
“聽聞梁掌櫃每旬就去一次西橋縣,還讓夥計拉着十幾倆騾車,不知這車上載的都是何物?”
梁鴻漸笑着回他:“沒想到大人也關心雜碎事情。”見他眼睛黑沉,如漩渦一般要将人吸進去,他趕忙斂去笑容,眸光閃躲,“西橋縣去年受災嚴重,便想着運些粗布雜糧過去,分給那些窮苦百姓。”
這話說的姜歡都止不住發笑,一個靠卑鄙手段斂财的人,會願意散财給窮苦百姓,不從他們身上扒層皮都算不錯。
姜歡不信,裴澤楷更是嗤之以鼻。他對他的背景早已查的一幹二淨,他能從一個貧家子,到如今的一樓掌櫃,能會沒有幾分手段,更何況他還與通判府勾搭。
“梁掌櫃倒是慈悲。”
梁鴻漸謹慎地回道:“皆因我家娘子懷孕,這幾日才誕下麟兒,做這些皆為孩子祈福平安。”
嗤,虛僞,姜歡不屑地撇撇嘴。
裴澤楷心中希望,那些東西确實是梁掌櫃為求祈福而所拉的救濟糧,怕就怕是紙糊的月亮當太陽—來一個偷天換日。
兩人這般沉默地對站着,一人筆直的站着,眼神銳利,無聲的壓迫彌漫,另一人微微躬身,面朝地面,雖看不到臉色,但無聲的沉默,亦是一種對抗。
梁鴻的額角漸漸地滲出密密的汗時,裴澤凱終于開口,結束了這場壓迫。
“那就祝梁掌櫃喜得麟兒。”
梁鴻漸連連搖頭,“不敢不敢,裴大人和将掌櫃趕緊吃飯吧,小人不多打擾了。”話說完,便快步出了雅間。
姜歡坐在哪兒,聽着兩人對話,心中湧出一絲好奇,不知這裕和樓到底是做了何事,能讓裴澤凱這般逼問,但她沒多問,隻是将這好奇壓下去,隻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