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子是和我住一條街巷,她常在清溪江邊賣菜,今日看見了這裡熱鬧,就過來瞧了瞧。”說着,還左眼朝姜歡俏皮地眨了一下。
姜歡瞬間明白了,這是劉嬸嬸以防外一找的托啊,可是沒想這效果這麼好。
她很上道說:“今日兩位嬸嬸的菜和飲子,食肆都包了,兩位嬸嬸還想吃什麼,盡管點。”
劉婆子和周婆子趕緊起身相謝。
等大堂上忙的差不多了,姜歡回了後院,手裡端着莊山剛剛做的一碗粥。
後院偏房裡,因林盡秋剛剛産子,身體虛弱不好再挪動,姜歡便讓她在偏房修養。
剛進房門,姜歡隻見屋裡床榻上林盡秋坐靠在床上,手裡抱着孩子不斷地逗弄。
一直跟着的丫鬟不見了,她端着粥走到塌前,因為之前從未照顧過産後婦人,姜歡也不知該怎麼辦,她略帶猶豫看着她問道:“需要我來喂你嗎?”
林盡秋笑着緩緩搖了搖頭,她将懷裡熟睡的孩子放進床榻裡,伸手接過姜歡手裡的粥。
“沒這麼虛弱,我自己來就好,這兩日多謝妹妹的救命之恩,收留之情。我今日就讓我丫鬟倩兒回家請人,等來了人,就不再麻煩妹妹了。”
姜歡聽她這麼說,沒再說挽留的話,隻是心中有些擔憂,“那姐姐能走嗎?”
林盡秋肯定點頭,“能,妹妹不用擔心,我的身子我知道,如果真的不行,我也不會客氣,再留幾日也無妨,隻是,”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思忖這該如何說。
姜歡見狀,忙道:“姐姐既然決定好了,那就等倩兒來了,我再來幫忙,你趕緊把粥喝了休息休息。”
林盡秋點點頭,笑着看着姜歡出了房門,看着手裡的粥,放了些棗子,嘗了一口,帶着絲絲的甜味,溫熱的粥下胃,瞬間暖了身子。
一碗粥喝完,舒服地想讓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番,忘掉腦中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本來她臨近産期,大夫說了讓她在家靜心養胎,可是沒想到那人這麼迫不及待,孩子還沒出生,他就敢明目張膽,在酒樓裡做這麼龌蹉之事。
想到這些,林盡秋心裡就嘔着一股氣,她想到肚子裡的孩子,想着出來散氣,沒想到這一出去,孩子竟然提前出生。
不過幸好,這家食肆的老闆娘是個熱心腸,不僅幫自己将孩子生下來,還如此這樣安頓自己。
想着姜歡的做的事情,林盡秋的睡意慢慢湧上來,她拉過被子,輕輕地拍着嬰兒的包被,慢慢地睡了過去。
姜歡出了房門,就又回了前面,熱鬧散盡,隻留了滿桌狼藉。
看着趙秀在收拾着桌子去,驚訝挑了挑眉,然後才慢慢踱步到他身邊,幫着他開始收拾。
“怎麼突然這麼乖了,不鬧着離開了。”
趙秀一聽這話,立馬“哼”了一聲,跑到了旁邊的桌案上收拾,顯然是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
姜歡看他這樣,笑罵一聲臭小子。
一直等到酉時,食肆門口來了輛兩架馬車。
天光昏暗,隻有各家店鋪門前的燈籠,照着地方昏昏暗暗。
姜歡兩人雖看不仔細,但是也能看出這馬車高大。
姜歡自來這兒,從未見過馬車,平常百姓家,多是驢車,等馬車靠近,隻見它外表,但也讓人瞧着稀奇。
阿筝也湊過來熱鬧,兩人圍着很是打量一番。
馬車一停,倩兒就從車裡下來,姜歡一見她,又想到林盡秋剛生産的情況,她不甚了解剛生産完的婦人,該如何對待,但是也稍稍知道,這時的婦人,最是不能見風。
“倩兒,把馬車趕到院門哪裡。”姜歡張開雙手比對一番,“應是能進到院子裡的,這樣你家夫人就不必再吹風受寒。”
倩兒一聽,連忙高興回應,催促着車夫跟着阿筝走。
姜歡則從前門來到後院偏房。
先進門說是倩兒來,林盡秋聞言開始穿衣,姜歡上前幫忙,等到全部穿好。
倩兒這是抱着一件碧色大氅進來,先利落地抖開,再披到林盡秋身上。
倩兒:“夫人,少爺給我吧!”
林盡秋将孩子遞給倩兒,然後拿過一個錢袋遞給姜歡。
“我知道姜娘子好心幫我,但是這是我的心意,還望娘子不要推辭。”
姜歡剛準備拒絕的話,瞬間又憋了回去,看着她一臉強硬的的态度,她隻好伸手接過。
林盡秋見她收下後,便跟着倩兒離開了。
姜歡送她們出了院門,這時天已經黑透,隻見兩人抱着孩子上了馬車。
車夫提着一盞燈籠,照着這方地界。随後朝姜歡點點頭,便坐上馬車驅趕着離開。
車剛走不遠,姜歡準備轉身回去,突然看到一個黑胖人影,跟在馬車後面,追着馬車而去。
姜歡心中疑惑,以為是倩兒請來的家丁,可是她看着身形如此熟悉。
不待她仔細看去,人已走遠,姜歡隻好關門回去。
跟在馬車後面的賴大,心中苦悶,想起梁鴻漸的話,一定要看好夫人,不要讓她到酒樓裡去,為此,他不得不努力地提着肥碩的身子,勉強地跟在馬車後面。
車夫也是顧慮夫人的身子,才慢慢超前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