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換了一件輕薄且寬松的黑色襯衣,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了小臂和手背上突出的青筋,大敞的領口露出胸口白皙的皮膚。
明明是很欲的一件衣服,可配上他那死人一樣的冷臉,真是半點情調也沒有了。
聞書放松身體,側頭看了看床頭櫃,指尖微動,嘶啞的聲音惋惜道:“怎麼沒煙,不是事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嗎?”
他這會兒看着可不像什麼活神仙,身上全是深深的紅痕,頭發淩亂,眼睛無神,也就隻比白玉铖的死人臉,多上那麼一分半點的活人氣息,卻也是那種堪堪吊着命的。
休息好了的聞書見到白玉铖還在房間,知道他要和自己算賬,剛好他也想和白玉铖算一算兩人之間這個爛賬。
他擡眼看着白玉铖,有氣無力地說:“聽說陰婚這件事情是你一手促成的。”
他聽說當然是從原著中聽說的,當時聽書時,文中提了一句,周明修也不過是做夢,夢到自己小兒子在下面孤苦伶仃,說沒有人陪他,很是寂寞。
他在餐桌上說起這個夢,白玉铖便提議可以給小叔找個人陪他。
無論白玉铖的提議是給他小叔燒個紙人也好,還是其他什麼,反正最後演變成了陰婚。
且周明修有了這個念頭後,白玉铖确實幫着處理了其中很多的事情。
所以白玉铖并不否認,冷聲道:“那又如何?”
聞書說:“那不應該給我一些補償嗎?”
白玉铖:“所有的補償都已經和章家談好,你找錯人了。”
聞書:“可受害者是我,我卻拿不到半點好處。”
白玉铖:“我們白家并沒有指定要你,沒有你還有千萬個和你生辰八字差不多的人,哭着求着想嫁進來,所以你找錯人了,誰讓你嫁的你就找誰。”
聞書一想,他說的也不錯。
這事确實是章家舔着臉把自己給送上門的。
聞書點頭:“那昨晚的事你總該給我點補償吧。”
他在白玉铖開口之前,費盡好大力氣,提着氣說:“且不說藥不是我下的,就算是我下的,是我有預謀的……”
他指着床邊垃圾桶裡的安全套:“難道昨天晚上那麼多次,都是被藥物影響了嗎?”
他又指着自己破破爛爛的身體:“難道我身上這些所有的痕迹,全是你被下藥的副作用嗎?”
他這話落下,房間裡本就低沉的空氣,仿佛要凝結成冰。
白玉铖額角青筋猛地跳出,原本坐在沙發上放松的身體瞬間繃緊,微微傾身向前看着床上的聞書,咬牙切齒:“你昨晚上叫的比鴨還歡,你現在要跟我說,你是被強迫的嗎!”
聞書面色不變,好像昨天晚上那個極其迎合的人并不是他:“白小先生要不要去了解一下法律對強迫的定義?”
他看着白玉铖已經快到爆發邊緣,連忙提出自己的補償要求:“我要的也不多,你不是要帶着章詠去參加一個綜藝?我也要去。”
白玉铖心裡的火氣不知為何漸漸平息下來,他重新放松身體,坐回沙發裡,翹着腿冷眼看着聞書:“就這?”
聞書點頭:“他跟你之間沒有任何關系,靠着我獲得了這個機會,你願意帶他,再拖上一個我,也不是什麼大事吧。”
聞書撇了撇嘴:“按理來說,咱倆關系還更近一點,我怎麼也要當你小嬸了,還比不上一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的陌生人嗎?”
白玉铖的拳頭再次握緊:“聞書!”
聞書連忙滑跪,甚至已經有心情将自己的聲音稍微夾得乖巧一些:“謝謝白小少爺提攜我。”
話落他聲音低了兩分,有些自嘲,又有些凄涼:“我隻是希望這段婚姻不會影響到我的事業發展,我也想給自己多一條後路。”
他垂眸示弱,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表露出來。
他不願意像原主一樣,無論在哪裡都孤獨無援。他過去20年的經曆告訴他,經濟能力和個人地位對自己來說很重要。
如果以前的他足夠有錢,他就不會在高考前夕去簽約那一家吃人不吐骨頭的娛樂公司;如果加入娛樂公司之後的他足夠有遠見,有魄力,在練習期間也不斷地嘗試經營自己的個人賬号,成為小有名氣的網紅,他或許也不會以這麼悲慘的方式,讓世人知道公司的合約有多吃人。
或許是他柔弱凄涼的樣子太過刺眼,白玉铖站起身,居高臨下看着床上垂眸的聞書,留下一句“我會讓節目組聯系你經紀人”,便毫不留戀,轉身離開。
這扇房門咔嚓一聲被鎖上,聞書再也繃不住,呲牙咧嘴,擡手捂住腰。
真是失策了,早知道今天這麼難受,昨天晚上就不那麼放縱了。也是第一次沒有經驗,隻圖享樂,下次一定吸取教訓。
他艱難地撐着身體站起來,感受到身體的黏膩,忍不住咒罵一聲:“狗男人,自己倒是收拾得幹幹淨淨,也不知道幫我清理一下,要給我弄發燒了,我還得敲他一筆!”
然後他撐着腰,步履蹒跚向衛生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