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金甯臉上發燙,不知道自己退熱沒有,這次醒得有點太快了,隻在夢裡打完了四圈牌。
“做什麼夢了?”
“嗯?”這人會讀心嗎?金甯抿唇,嘴唇有點幹澀,下意識否認,但是沒什麼底氣:“沒有吧……”
辛宸:“你說夢話了。”
“說什麼了?”金甯不敢看他,想着不管他說什麼直接不承認,問就是聽錯了。
辛宸垂眸看他,低着頭的人耳朵都紅了。
剛平息的煩躁又冒上來了,嫉妒到要發瘋,人也愈發地陰沉。
金甯感覺到氣氛不對,但是他回頭一想,他不可能說什麼奇怪的夢話啊,最多就是“搶地主”、“要不起”!
這,完全不該心虛。
他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擡眸,視線劃過辛宸的褲腿,褲縫筆直,小腿好長,小腿往上還是小腿,大腿,然後是看起來就很有韌性的腰……
摸過了,有腹肌。
金甯掐了自己大腿,那都是夢!
“我沒聽清楚,”辛宸不再追問沒有問題的答案,聲音淡淡道:“要去客廳嗎?餓了吧?”
“嗯,去吧。”
金甯感覺自己還在發燒,但是難得的沒有昏昏沉沉,去樓下坐會兒或許可以保持清醒。
他現在已經無法直視辛宸了,再兩個人待着,他的心髒承受不了。
辛宸:“我背你。”
“不用,我可以走。”
金甯擡手擋住了辛宸的攙扶。
幸好,雖然起身後腳背依然很疼,但是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了,隻是速度慢一些,像半身不遂。
“姜醫生真的很厲害啊,”金甯挪動到牆邊扶着,感歎道:“出了深山,他一定可以幫助很多人。”
辛宸站在他身後,聽到他提起姜醫生,神色漠然。
那個老頭,為了延長在夢境裡的時間,甚至會給自己下重藥……醒不來的概率随着藥物的堆積,以及年齡的增長,逐次提升。
凡人之軀,總有油盡燈枯之時。
金甯如果知道這老頭要死了,會不會覺得惋惜呢?
——
金甯挪動到了屋外剛好遇到了黎逢,兩個傷員互相攙扶着下樓。
最後金甯是扶着扶手單腿蹦下去的。
到二樓客廳的時候,他已經累得沒勁了,頭腦昏沉得厲害,像是随時可能又暈過去。
但是好不容易才蹦下來,立刻又上樓,真的很傻。
金甯強忍着困意,倒在了沙發上,擦了擦虛汗。
“你是又發燒了嗎?”黎逢在他旁邊坐下,看他蔫掉的樣子,緊張地問道:“吃藥了嗎?”
“嗯,吃了,已經在退了。”金甯努力睜着眼睛,吃藥不管用,這樣說也隻是善意的敷衍,他轉移話題道:“打牌嗎?”
“我回來了!”徐長夏加入閑聊,他在幾人午休時跑出去溜達了一圈,一邊卸裝備一邊說道:“打牌?我超會打牌!三缺一!”
“哈哈!”金甯聽到了夢裡一樣的話,笑道:“我下午睡覺夢到我們打牌,我把你們殺了個片甲不留,今晚就打牌吧!”
他晚上也不想睡了,看着辛宸的背影,還是有點難為情,但是同時,看到他的肩膀,就想到被裹進懷裡;看到後腦勺,就想到手指陷進他的頭發裡扯住、揉亂……真要命啊!
如果入睡後再夢到,他大概率是控制不了的。
“你個菜雞,還想赢我!”徐長夏起身,“等着,我去拿牌!”
——
辛宸正在廚房倒水,聽到金甯的話,水溢出來都沒發現。
做夢……打牌?
山伯咳了一聲,看向辛宸嚴肅地說道:“走神了?在想别的事情?還是在聽不該聽到的對話?”
辛宸看了他一眼,知道對方是好心提醒,他确實不該去聽别人的對話。
他提起下午沒來得及說的事情:“徐長夏他們知道你們被黑熊攻擊的事情了,如果晚上說起,你不要說謊掩蓋,直接承認。如果他們提起滿身是血的孩子……”
山伯先是愣了一下,頭皮發緊,當年縫了不少針,“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不會說你……”
辛宸擡手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山伯,我來幫忙做晚餐。”黎逢的腰還很疼,但是也不至于讓兩位老人忙個不停,當然,他也不指望徐長夏,至于金甯,不昏死過去就算是幫大忙了。
辛宸錯身離開廚房,端了水往客廳走。
客廳沙發上,金甯抱着胳膊已經快要倒在扶手上了,因為失去支撐,脖子傾斜着,頸側大動脈青青的一根非常明顯。
過高的體溫幾乎是向外散發着熱度。
“金甯?”辛宸俯身靠近叫了他一聲。
金甯擡起眉毛,試圖将眼皮掀開,他迷迷糊糊地擡起胳膊,嘴裡嘟囔着:“拽我一下,唔(我)嗯(們)要去哪兒?”
辛宸皺眉,接住他的手,不輕不重捏了一下,“醒醒,喝水。”
金甯被吓得一個機靈,睜開眼睛,卻無法聚焦,眼前人影晃動,重疊又剝離。
他努力聚焦,終于看清眼前的人,但是很快又神志不清了,用最後的力氣勉強拼湊了一個句子:“你抱我回房間好嗎?”
辛宸:?
“送……”
這是金甯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個字,好歹是找補完了。